1234年的春天。
一座位於白橋城和拉·瓦雷第城之間的沿河小村莊。
一個揹著兩把劍的年輕人,正趴在村口的告示欄上查詢著,時不時發出一聲嘆息。
老貝奈特——本村的屠夫兼著名酒鬼,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陌生人。
他的靴子快磨破了,身上皮夾克的領口和手肘也破破爛爛的。他還牽著一匹馬,從它骯髒的鬃毛以及乾癟的肚皮看,它這些日子也跟著自己的主人受窮了。
他全身上下值錢的,估計也就背上的兩把劍了。估計是個傭兵。
說實話,他應該把兩把劍裡賣掉一把,給自己換口飯吃。
老貝奈特粗聲粗氣地對他喊:“喂!僱傭兵!我們村子可沒有給你們的活計!”
“我不是傭兵。”年輕人轉過身來,露出一張不算難看的臉,還有一雙貓眼睛。他在說:“我不是傭兵,我是個獵魔人。”
說話的,當然就是安東了。
去年七月份溫格堡一戰之後,威格佛特茨的確被從亞甸趕走了,但他可沒有把欠安東的錢還回來。
剩下的幾個月裡,安東再沒有遇到這樣賺大錢的機會。他跟葉奈法、卓爾坦、還有溫格堡的朋友們告了別,跟著亞甸人的軍隊,幫他們處理行軍路上和戰場上的怪物。但軍隊提供的報酬,只夠安東的溫飽。
最終,安東回到凱爾莫罕的時候,身上只剩下了幾十克朗。這和他當初想象中的成績可差多了,讓他很沮喪。
維瑟米爾說,安東今年沒有出事,還帶著賺到的錢回到了凱爾莫罕,這可比許多第一年踏上道路的新手獵魔人好上不少。安東沒有說自己把挖到古董賣錢結果被坑了這件事,所以維瑟米爾以為安東只是運氣不好。
冬天在凱爾莫罕吃狼學派存糧的日子,很快過去了。安東又一次背上劍,準備好馬匹,向著北方出發。今年他的目的地是泰莫利亞。
安東從阿德·卡萊搭上了一艘運大理石的貨船。條件是,安東不討船費,但需要保護貨船不受河道里怪物——多半是蜻蜓怪的影響。
一路上平安無事,雖然伙食和普通水手的一樣糟糕,但起碼安東有個睡覺的地方。
但當船經過浮港,又過了白橋城,河道變窄、水流加快,怪物襲擊的可能性也直線下降,船東就迫不及待地將安東趕下了船。
船東還堅持索要船費,因為安東一路上沒幹活,人吃馬嚼消耗了船上的補給。安東不想因為這件小事動刀子,所以講了十分鐘的價後,給了船東五克朗,換了兩條陳麵包。
於是,安東就來到了這兒: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馬鞍袋裡只有十幾枚克朗。如果接不到活,他只能繼續野營。
想到這裡,安東對面前一身酒氣的老頭說:“我是一個獵魔人。看到我的貓眼睛沒有?我殺怪物掙錢。這附近有需要處理的怪物沒有?我現在不講價。”
老貝奈特搖搖頭:“怪物?你是說龍或者石化雞蛇那樣的邪門東西?唉,你來錯地方了。我們村非常安寧,從沒有這樣的邪門玩意。”
安東嘆了口氣,向老頭又詢問了下一個村子該怎麼走。
也許是安東的穿著打動了老頭的惻隱之心,或者是安東的談吐讓老頭還算喜歡,他又抿了一口酒,說:“唔,也許沒有怪物,但你願意幫人找點東西不?你們接不接這樣的活?”
“找東西?”安東點頭,迫不及待地說:“我們獵魔人就擅長幹這個!找什麼?錢?貨物?東西丟了幾天了?”
老貝奈特搓了搓自己臉上的汙垢,說:“不是我的東西,我可沒閒錢僱人幹活!而且,丟的也不是東西。”
“人?”安東問。他想起來自己去年接過一個類似的合同,幫某個精靈找自己失蹤的孩子。
老貝奈特又喝了一口酒,說:“不是人。是一條狗。怎麼樣,還願意來不?”
狗?安東想,狗是北方到處可見的一種生物,幾乎每個村子、甚至每一家農戶都會養狗。這些動物可以看家護院,而且很好養活。
一條狗的話,僱主願意出多少錢?
安東說:“額……賞金大概多少?”安東在心裡立即跟自己說,有工作不錯了。哪怕報酬是幾頓熱飯都行。
“我哪知道?”老貝奈特用力咳嗽了一下,雙頰撐的通紅:“我就是個牽線的!唔,別擔心。這位主家有錢,而且他可寶貝那條狗了!”
“寵物是嗎?那我接了。”安東說。
“那跟來吧。”老貝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