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晨,主管又一次地如時出現。
在幾個一臉戒備的公國衛兵的陪同下,主管將安東帶出了市政廳。
他們一行人在埃森蘭古老的小巷中走了半個小時之後,安東來到了委託的目的地:埃森寧城堡,公爵家族的祖居。
這座城堡坐落在一段山嶺上,四周被險峻的高坡甚至是懸崖包圍,唯一一條可以通行的大路已經被公國衛兵森嚴地攔斷。
在主管嚴厲的命令下,幾個擔任此處守衛計程車兵,不情願地搬開攔路的路障,在裝滿條石的運礦馬車之間,留出了一條一人通行的小徑。
“進去吧,獵魔人。你要靠你自己了。”中年主管冷峻地告別。
安東搖頭:“你的話真是鼓舞人心。”
沒有等待主管回應,安東已經提著裝備,側過身透過了這一道路障。
入目之處,是一道聯通古堡與城區的寬闊石橋。石橋兩邊,甚至有不少古老的高聳雕像,如同守靈者一樣,俯瞰著透過橋面前往古堡的人。
想來,在王公之間戰爭頻仍的那些年頭,這些古老鵰像一定見識過不少次發生在埃森寧家族與敵人之間的戰爭。
它們石質的眼睛,一定看到過不知多少愚蠢地試圖攻破險要城堡的野心家,看到過他們無可避免的、可恥的失敗。
今天,埃森寧城堡迎來了一個新的‘來犯之人’,一個獵魔人,狼學派的安東。
他成功的機會有多大呢?
安東走到無人把守、門戶洞開的城堡正門前,堂而皇之地走了進去。
再穩固、再險要的城堡,也需要人來守衛。人類柔軟的血肉,有時比最堅固的花崗岩還重要。
我們的獵魔人當然沒有這些感慨,他踩著地上的碎石、倒伏的旗幟、丟棄的武器、甚至是斑斑血跡走進了這座古堡。
古老的塔樓沉浸在早晨山區的雲霧裡,遮蔽了已經升起的太陽,投下巨大的昏暗投影。
安東的耳邊傳來幽幽的呼嘯聲,不止於此,他獵魔人徽章的銀鏈也悄然收緊,勒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用這種極端的方式提醒著危險的逼近。
一股沁人心脾的寒意從庭院的晦暗中傳來,藍色的鬼火燃起,下一秒,三隻衣著襤褸、手中鬼劍冷意幽然的妖靈從虛空中遁現。
安東提起銀劍,手上做好捏成亞登法印的準備,魔力開始在他的血管中流動,彷彿已經對接下來的戰鬥迫不及待。
看來衛兵們的報告沒有錯,他們確實在古堡遇到了妖靈。
從地上的屍體看,他們的傷亡,遠比透露出來的要多。
三隻妖靈彷彿感應到了陌生闖入者活人的氣息,它們冰封已久的靈識中,又一次燃燒起了死者對於生者的仇恨。
它們紛紛遁滅,在燃燒的藍色鬼火中,失去了那些襤褸的身影。
安東施法的左手習慣性地摩擦著手指,綻放出幾點紫色的魔力火光。
對付妖靈這麼多次,他對這些傢伙們實在是太瞭解了。
它們要來了!
安東本能知道,他的左手捏成亞登,用力向著幾天沒有人跡的石板地面拍下。
下一秒,一張四碼見寬的巨大亞登法陣,閃著幽幽的紫光,出現在了埃森寧城堡的庭院中。
那幾只穿行在安東身後虛空中的妖靈,受到亞登魔力的束縛,紛紛不由自主地在空中現出自己的身形,同時難以移動。
安東抓住機會,用銀劍砍過它們被魔力影響實體化的身體。銀劍上傳來一種奇妙的虛無感,然後是砍中某種古老木材一樣的感覺。
在亞登持續時間內,這三隻妖靈都已經被安東輕車熟路地解決掉。
隨著最後一隻妖靈在法陣邊緣被安東砍散成一團四逸的藍色鬼火,安東將銀劍收回背後的束帶,這場戰鬥已經結束。
在哈吉的一個晚上,蘭伯特說起自己對付妖靈的辦法,用月之塵限制它們的移動,然後用銀劍親手解決。
安東覺得,比起炸彈來,自己還是更信賴自己的法印。
放下心來的安東,開始偵察自己面前的這一座古老城堡。
庭院的左手邊,是一片低矮的小房子,似乎是馬廄和獵犬棚;庭院的右手邊,則是更齊整一些的聯排軍營,更大一些的房子應該是武器庫。
此外,來時大門的兩端,各自通向大門兩側的塔樓以及外城牆。
如果這裡的妖靈有源頭,安東本能地知道,這個源頭應該不在這些有點……平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