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大院外的街道上,越來越響。
怎麼回事?幾個人都停下了動作。他們都不敢調轉視線,但全在用耳朵聆聽著。
安東聽到,街道上傳來某種細碎的聲音,就像是一群麻雀在撲扇翅膀——不,這是腳步聲。非常多人的腳步聲。還有人群說話的聲音。
然後是沉重鈍物撞擊鐵門的聲音。就是安東之前進來的那扇門,看來吸血鬼還不知什麼時候讓僕人把門又鎖上了。有的人似乎覺得撞門太慢,已經開始爬牆。
那些辛勤的、盡忠職守的僕人們,此刻已經在庭院中躺了一片,或死或傷,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攔外面的人群進入格羅涅希家庭院了。
優秀的聽力,讓吸血鬼也可以聽到這些聲音。老吸血鬼發出了一聲如釋重負的笑。一聲邪笑。在山窮水盡又柳暗花明的這一刻,它作為殺人怪物的本性才得以完全的顯露。
它搖搖頭,對安東說:“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語氣中,它彷彿已經篤定自己可以活下來了。
安東明白了它的意思。人群來到這裡,就是它進一步恢復自己傷勢的機會。如果一個人可以讓它的手臂開始恢復,十個人呢?一百個人呢?
他們怎麼會來到這裡的?外面出了什麼亂子?
他不去回頭,揹著身向大門處退了幾步。安東用自己最大的聲音喊:“出去!都出去!”
他一個人的聲音,迴盪在格羅涅希家空曠的院子裡,驚起了樹頂上的麻雀,但沒有吸引到人群的注意力。
很快,成千上百的溫格堡居民、衛兵、騎兵裹挾著擠進了這個庭院。他們舉著各色的對吸血鬼的‘特攻’武器,包括楊木矛、澆了大蒜汁液的棍棒、火把、各個神廟的聖物等等。
有一個衣著破爛的傢伙,還牽來了一匹黑馬。有些傳說中,這類馬匹的血,可以對抗吸血鬼。從馬匹的壯碩、以及對他的反抗來看,他可不是馬的原主人。
這些人,在看到庭院中央,對峙中的獵魔人與吸血鬼,以及一地屍體時,短暫地停下了腳步,露出驚訝的神情。
彷彿他們雖然聽說了格羅涅希家在發生獵殺吸血鬼的戰鬥,但從未想象這樣的事情會真的發生、會真的出現在他們眼前。
所以,當醜惡的卡塔卡恩、面板光滑的女吸血鬼、以及戰意正酣的獵魔人出現在他們面前時,他們一瞬間呆住了。
一些膽小的人,在看到吸血鬼的真容時,選擇了逃跑——事後看起來是正確的決定。但還有一部分人,顯然覺得陽光、人數、大蒜給了自己無限的安全感。他們吹噓著、誇口著、甚至有人對女吸血鬼吹著口哨。
吸血鬼沒有再對安東發動攻擊,而獵魔人則全神貫注地留意著它們的一舉一動。於是,在這些人的帶動下,庭院中的氣氛,開始向一場大型的露天聚會轉變。
聽著人群的喧鬧聲、甚至是笑聲,卡塔卡恩那張醜惡的臉上,掛上了一個安東才看的清的醜陋笑容。
“聚會時間到了。”卡塔卡恩說:“文娜,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攔住獵魔人。多用我教你的手段。我要開餐了,然後我們一起對付他。放心,今天管夠。明天,我們就在龐塔爾河上了。”
年輕的吸血鬼嗓音微微嘶啞地咆哮著:“給我留點我喜歡的!”然後,她盡全力再次發出一聲尖銳的咆哮。
劇烈的音波傳來,雖然安東又一次用昆恩擋下,但這音波已經足以讓人群中最膽大的那一部分紛紛暈倒。
人群發出了驚訝的吼聲,有人在揮舞火把。
文娜沒有再次使用霧化術,而是向著安東衝鋒而來。在她身後,安東可以看到,老吸血鬼已經迫不及待地向著人群撲去。
在它面前的人們,突然間失去了勇氣,紛紛驚恐地逃離,但根本逃不過卡塔卡恩的速度。
一個驚恐的居民用楊木長矛向它戳來,被它輕而易舉地抓住折斷。在吸血鬼抓住他的時候,這個居民舉起脖子上的大蒜項鍊,就像一個用聖物驅邪的牧師一樣,向吸血鬼推來。
但卡塔卡恩不以為意地一口咬上了他的脖頸,順便咬斷了項鍊的線。裂開的大蒜,散發出刺鼻的氣味,散落在庭院的草地上。
一時間,恐懼與慌亂席捲了這裡。
該死!安東咒罵著,用銀劍拍開文娜的又一次鋒利的爪擊。他手中的銀劍追逐著吸血鬼纖細的身體,但總是被她靈巧地躲開。
自己必須要處理掉文娜,才可以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