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費拉爾大道街口之後,戈塔特讓手下都停下馬車或者腳步。他本人也跳下了與安東共乘的馬車,說:“我們在這裡巡邏。安東,吸血鬼的事情,交給你了。記住一點,到了這種時候,安東,別給它留活口了。”
安東冷靜地點頭。他說:“馬車我要帶走。我們找到的證據還在上面。我想要帶著這些……死者的遺體,讓他們看到吸血鬼的死。”
戈塔特說:“請便。”
與衛兵們分別之後,安東獨自駕著馬車,再次走上費拉爾大道。
在清晨的冷寂光線下,大道兩旁曾經繁華無比的豪宅、府邸此刻無比冷清——它們的主人或者在吸血鬼於此地頻繁的獵殺中身死,或者已經在恐慌中逃離。也許可以說是逃出生天。
走了一段後,安東發現駕駛馬車,實際上也是相當複雜的過程,與騎馬的關係有限。
於是,安東干脆對馬使用了亞克席法印——對馬匹使用簡化的亞克席法印,可以安頓下來它們的精神,讓它們沿著獵魔人想要的方向繼續前進。就這樣,安東讓馬車動了起來。
馬車輕快的馬蹄,踩過完整石板鋪成的大道,濺起太久無人路過而堆積的灰塵。
在前方的地平線上,格羅涅希家古老的塔樓一點點浮現,投下幽暗的側影。
在塔樓頂上,遠遠地可以看到火光與煙霧,在晨光中醒目地升起。戈塔特說的沒錯。而且,他們已經知道自己要來了。
獵魔人坐在自動駕駛的馬車上,在這條無人的街道上,一個人向它威嚴的身影靠近。
格羅涅希家,不像上一次自己來訪時,戒備森嚴。那些持著武器、神色嚴肅的年輕僕人,還有那位白髮蒼蒼、殷勤周到的管家,都不見蹤影。
在高高的院牆中間,那一道鐵製的、堅固的大門開啟著,讓上面格羅涅希家的家徽分成兩半。
安東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讓馬匹帶著馬車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這座庭院。
在庭院靠近塔樓的地方,三四輛馬車擺放著,還繫著馬匹。有兩輛是貨運馬車,一些雜亂的貨箱堆放在車廂旁邊,似乎剛剛還有人在搬運。另一輛是氣派的載客馬車,金質的車鈴被擦的閃亮,在馬車門的家徽上方鑲著玻璃。
看樣子,有人這是要走。不再是螞蟻搬家一樣的運走家當,而是準備連人帶東西一次性離開。但顯然,安東的到訪打斷了他們的計劃。
此刻,這些馬車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只有馬兒在打著響鼻,彷彿和來訪者一樣疑惑於,那些‘熱情好客’的此地主人去了哪兒。
安東讓自己的馬車,在它們旁邊停下。
他沒有立即下車,而是掏出魔藥。一瓶黃褐色貓頭鷹,用於恢復魔力儲備。一瓶黑血藥劑,用於讓獵魔人的血液對吸血鬼具有毒性。第三瓶是一瓶雷霆藥劑,用於增強攻擊力。
做完魔藥方面的準備後,安東跳下馬車。
沒有聽到有人包圍而來的聲音。
於是,他用匕首,割斷了這幾輛馬車的韁繩。他一拍馬屁股,讓它們都應激地跑開。這樣,安東不至於擔心,這些馬車會在之後被用來逃跑。
他不需要跑,也不願意跑。
安東轉過身,看向與自己只有一道稀疏樹籬阻隔的高大塔樓。
他知道,吸血鬼,還有它的僕人們,此刻就在這座幽暗的塔樓之中。
“文娜·格羅涅希!”安東大喊:“吸血鬼!出來迎接你的死亡!”
他的聲音,迴盪在塔樓古老的建築中。
沒有任何人應答。
安東搖搖頭,三瓶魔藥,讓他此刻的臉色極其蒼白、瞳孔不正常地擴大、眼角更是有崩裂的血絲,看起來,與他要獵殺的目標一樣可怖。
也罷,如果它不出來,那自己就到它的老巢裡,一劍殺了它。
安東走到緊閉的塔樓大門前,用力推開。
裡面一片死寂。在大門開啟創造的光亮之外,是純粹的黑暗,彷彿可以吞噬一切光線。
怪物一般的獵魔人沒有絲毫畏懼。他舉起銀劍,大步踏了進去。
上一次來的時候,這裡只是有些灰暗。那是因為周圍的窗戶都沒有遮窗簾,而此刻,所有的窗戶都死死閉著。
吸血鬼不喜歡白天的光,儘管他們不會因此而受傷,但這是它們的習性。安東知道,這也許就是這間宅子沒有客人時的樣子。
空氣中,瀰漫著某種不祥的氣氛。安東胸口的獵魔人徽章,在緩緩地晃動。
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