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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桑弧蓬矢

山公與人說媒,前後兩次挫折,最終一招以退為進,反倒是引人入局中而不自知,心裡頗為暢快,伸手輕撫鬍鬚,說不出的得意開懷。

一不小心,眼角餘光瞅到現出本相之斷須,不知道為什麼出現在那外男,現如今乘龍快婿身上,臉上的笑意就更濃了幾分。

狐女霍藿迫於養父母恩情,哪怕山公波母沒得強壓牛頭教喝水,也不得不報答一二。

想起自己先前呵斥那外男,現如今卻不得不嫁與他作貴妾平妻,只感嘆世事無常難料,一改扭捏作態之姿勢,落落大方地出頭露面過來張羅。

聖母娘娘司職婚姻、姻緣,簡直就是世上最得體不過證婚人。

狐女霍藿親手搓土作香,沒的龍鳳寶燭,心裡一動,額角冒出顆顆粒粒晶瑩念頭,聚攏成一團,結成四四方方、八角垂芒的獸篆真文,正是“魑魅魍魎”。

【春秋·左丘明《左傳宣公三年》:昔夏之方有德也,遠方圖物,貢金九枚,鑄鼎象物,百物而為之備,使民知神奸;故民入川澤山林,不逢不若,魑魅罔兩,莫能逢之】

母巢智腦補充:“魑魅魍魎,山怪水神!那老頭折斷一根鬍鬚,就變成參須,可以判定是山中精靈妖怪。至於另一位,遠遠眺望的老婦人,水行親和力極高,推定是水神之類的眷屬。”

羅迪對此原本有些不以為然,只是趁著場面紊亂,隨手撿起貼身收藏的參須,一點點地散發出溫潤的熱氣,虛乏疲倦的身體都好受多了。

如此明顯的改善,實在是不能用常理去說服自己,不得不在現實面前低頭,承認這個自己剛剛降臨的世界,蘊含著難以言喻的神秘。

哪怕羅迪胸無點墨,對於傳統文化屬於兩眼一抹黑的純血門外漢,此時也忍不住感嘆了一聲。

“旁門左道多奇士,梅妻鶴子鬼妾侍……”

此話一出口,附近聖母娘娘玉像就有靈感,姻緣紅線、月書赤繩四下縱橫交錯,冥冥之中不知道改易了多少人的命盤格局。

就在左近的山公波母道行精深,本身命格又被時運撥動流轉,最是敏銳不過,自然洞察到其中有娘娘親自動的手筆,就是不清楚是故意如此,還是無心為之。

波母對此頗為了解,沉吟片刻:“娘娘沉睡於後裔血脈裡,時不時就有靈感顯驗,實在是處於似睡非睡中,偏不會如此之巧,就應在萬劫谷此節。”

山公沉默不語,許久過後,才輕輕點了點頭,只感覺人算不如天算,若有什麼福緣從指尖罅漏溜走。

一時間,這兩位山怪水神都有些惆悵,在場諸位裡面,反倒是狐女霍藿和那外男熟絡地忙活著。

幾番接觸下來,狐女霍藿也對身邊外男有了瞭解,絕非故作矜持之偽君子,也不是道貌岸然的道學先生。

中土帝國理學盛行,細說男女之間有大防,這人該是怎樣就是怎樣,坦坦蕩蕩,光明磊落,的確是個出挑的善男子。

“嫁與如此這般外男為貴妾平妻,倒也不是一樁惡姻緣。”

狐女霍藿既非妖魅狐精,也非放落山野之孤女,而是兼而有之,人外之人。

又得了琅嬛福地藏書薰陶,雖盡非科斗天書、龍章鳳文,性情也被滋養地褪去刁蠻野性,反倒是得了天然自性,最是能一眼洞悉他人本質。

“溫潤如玉,虛室生白!”

這便是狐女霍藿對那外男的評價,表面上看是君子普適評價,加上後面一句評語才是完整。

在狐女霍藿天然自性看來,這是一位不欺暗室的正人君子,儘管並非良配,也定然不會是火坑。

顧念到恩養自己之父母,哪怕是毒蛇猛獸扎堆火坑,狐女霍藿恐怕也會咬咬牙,閉上眼睛跳下去,以報答養育之恩。

現如今,能夠匹配到如此善男子,狐女霍藿反倒是說服自己,該嫁還是得嫁。

事急從權,一切章程都簡化了!

男方什麼都沒有,只得孑然一身,山公撓破了頭皮,想到聖母娘娘為造物之主,實為萬物眾生之父母,就請祂作了男方親友。

至於女方,可是什麼都有。山公為爹,波母為娘,萬劫谷榮升婚堂,軒轅丘是為洞房,陪嫁琅嬛福地藏書一卷,想必是極為妥當的。

羅迪對別的毫不在意,反倒是對福地藏書很是好奇,稍微示意一番,狐女霍藿就將嫁妝開啟,取出一卷藏書。

母巢智腦頻頻震動:“前方高能!發現涉及法則類漏洞典藏……”

羅迪低頭看了一眼:“《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