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所在的平面才靜止下來,定格在空中並未消失。小隊一行人從月光中走下來,直至珂賽特的銀色短杖光芒黯淡,幽綠月色的小船才徹底消弭。
平臺之上,藤蔓雕像旁。珂賽特又數次叮囑眾人儘快行動,隨後才依依不捨,靜立在平臺的正中央。
她身上的光彩很快褪去,足間生長出一株綠苗,眨眼之間,藤蔓覆蓋了整個身軀,結束了短暫的穿越之旅,重回雕像的形態。
下一秒,攀附在辛薩斯體表的藤蔓開始快速剝離,在跌落地面之前,就已化作輝光消失不見。
置換法術在此刻終了,年輕的精靈彷彿重獲新生,他迫不及待大口呼吸著略顯渾濁的空氣,整個人的臉色極為蒼白,聲音也沙啞起來。
“變成雕像之後,我仍能感覺到自我意識的存在,睏倦和飢餓感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湧入我的腦海,此後更如烙印一般揮之不去。”
寒蟬走上前來,遞上一枚用綠葉包裹的軟糯糕點,腹中飢餓的精靈就著山泉水大快朵頤,狼吞虎嚥的樣子全然失了貴族的儀態,不過也無人在意。
藉著幽月之光,冷鴉輕易找到了蜷在岩石角落的銀鬚矮人。置換法術生效期間,那個不知名的黑色怪影並沒有再度現身,冷鴉必須向他表示感謝,即便只是口頭上的致意。
銀鬚目光炯炯,表情絲毫未變。與冷鴉錯身而過,彷彿沒有聽見感激之辭,只在背對背之時,才磕磕絆絆地擠出幾個字:
“不。。。不。。不用。。謝!”
來不及感概銀鬚的實誠,身後的隊友便已簇擁上前,寒蟬走在冷鴉的側邊並行,語氣輕快地說道:
“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呆了這麼長時間,我也該出去透透氣了,既然凋葉蟲復現的原因已經查明,伴生之巢的任務也算有眉目了。”
“對的!我短時間內不再想進入幽閉空間了,即便在亂石堆砌的荒地上游蕩,也好過被埋在隨時塌陷的地穴中。”
碎玉輕嘆一聲,吐露心中的鬱悶,畢竟這趟行程折損了薰風娃娃,收穫也甚微。心有玲瓏的婉音立即走上前去,挽著前者的胳膊以示安慰。
“我想我們接下來該探索新地圖了,迷霧中還有大量未知事物等待著我們去探索,並且也需狩獵更多的蟲族怪物。”
黑洞跟著幽冥的腳步,鑽出牆壁上的裂縫,重新看見小熔岩之家底部孤單聳立的綠樹,心情也舒坦了幾分。
“是,我們還得探知寄木的秘密,它所表現出的堅韌特性,應該能作為修補根鬚長城的材料。”
“嗯,這個問題,我想雲叢氏族的矮人,應該能夠給我們相應的答案,前提是他們願意如實相告。”
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很快便來到小熔岩之家的中段區域,這裡喧鬧且嘈雜,矮人們抬著擔架喘著粗氣,急匆匆地出入於醫療小屋。內裡不時傳來撕心的哀嚎,混雜在巖洞入口處傳來的陣陣槍炮聲中。
“出事了,矮人的護衛隊似乎與誰交上了火。”
冷鴉心頭一緊,操縱著雪鴉先一步向上飛行,打算偵查一番,寒蟬也在此時輕舞背後的薄翼,身影由實轉虛,步履輕盈搶行而去,只淡淡地留下一句話:
“我也去看看。”
比她更快一步的是銀鬚矮人,他早早發覺了異常,奔跑的速度迅捷如風,幾乎趕上衝鋒狀態下的幽冥。
“銀鬚,你剛才躲去哪兒了?”
“快些去支援!又有一朵烏雲飄來了,落下的蟲怪比上次更加密集!”
“是啊,許多同伴都受傷掛彩了,要不了多久,巖洞的入口甚至可能會失守!”
盤旋而上的道路兩旁,受傷或是手無寸鐵的矮人居民或是埋怨或是嘆息,更有絕望哭泣者,質問神明為何屢屢降下災禍,為難流亡在外的漂泊者。
冷鴉將一切看在眼裡,心中猜想是否那位災蟲者之影又再度發難,不過若是想要找到證據,總須再次直面蟲之暴雨。
“竟又飄來一朵蟲之烏雲,大家跟我來,接下來我們要好好活動筋骨了。”
“蟲之烏雲,那是什麼?”幽冥略顯疑惑地問道。
“看過你就知道了。”
一行人終於來到小熔岩之家的巖洞入口,激烈交戰的嘈雜之聲讓人忍不住皺眉。前排的矮人衛士緊緊貼在一起,艱難地阻擊蜂擁而至的蟲群。
火槍手輪番裝填擊發,陣型暫時沒有被衝散,倒地的衛士被拖入蟲潮之中,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就已被潮水淹沒,只留一片淡淡的血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