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色花中誕生的凋葉蟲,也是白色花忠誠的戍衛,為免驚擾碑林綠樹上成群的蟲怪,幽冥搶先一步踏入酸性毒霧中,以巨劍衝鋒之姿,迎向凋葉蟲的利刃骨骼。
未免發出巨響,他小心控制自己的動作,旁人望去顯得躡手躡腳,大開大合的技能也通通束之高閣。
然而重劍之鋒與堅固蟲甲的碰撞總是回聲銳利,即便幽冥收著力道,怪物可不會手軟心慈。金屬板甲聲如鐘鳴,飄出毒霧之外,又飄向了碑林深處,只要怪物聽覺線上,必然能發現異常。
然而綠樹上的凋葉蟲仍然是那般淡定,彷彿眼前的美食就是它們的全部,怎樣的聲響,怎樣的闖入者,都不足以動搖“乾飯者”的內心。
見一切如故,沒有橫生枝節,站在白色花庭院邊緣的幾名靈芽客,終於不再戰戰兢兢,如此現象寒蟬也是大膽假設道:
“或許只要白色花和它召喚的凋葉蟲不離開庭院巨石陣的範圍,外面的怪物也不會有任何的反響。”
面對未知的怪物,挑戰者總需提出相應的假設,來判斷與完善自己的戰法。假設未必一定就符合系統為怪物設定的準則,但怪物情報的蒐羅本身就是設立假設與推翻假設的過程。
為了進一步加以驗證,寒蟬逐步退出尖錐巨石陣的邊緣,由外向內攻擊新生的凋葉蟲。綾緞飛舞之時,氣功彈從掌心疾飛而出精準命中怪物的後背。
如果仇恨值是按照玩家所在的位置而判定,此時身處巨石陣外碑林之中的寒蟬,就應當遭受綠樹之上蟲群的攻擊。
而現在蟲群既然沒有對她群起而攻之,無非說明剛才的假設至少成立一部分。換言之,小隊的所有人都不必再作壁上觀,可以安然加入戰鬥,助幽冥一臂之力,並且不用在意發出怎樣的聲響。
寒蟬將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婉音立即長舒了一口氣,畢竟她是以嗓音作為武器的冒險者,如果禁止出聲,幾乎所有的技能都無法施展。
刃影箭矢與魔法波動彙集在新生凋葉蟲的身軀,普通等級的怪物在幾人集火的剎那,撒手仰面宣告死亡。
嘩啦水聲幾乎在同一時刻再度響起,白色花瓣內又爬出一隻生命滿值的凋葉蟲,像是對此前死去者的補位,後者毫不猶豫加入了敵對的行列。
酸霧終於漸漸散去,白色花卻仍然保持矜持,它只是不斷召喚出新生的凋葉蟲,保持場上有兩隻怪物應對挑戰者。
“如果它只是想維持靜美的形象,這場戰鬥也就簡單了。”
寒蟬悄然來到白色花的正下方,仰頭望著龐然大物,將那玲瓏小巧的匕首輕輕一劃,影殺劃破空間的距離,傳遞至花瓣之上。
淺淺的劃痕未必是攻擊成功的印證,墮夜獻祭的汲血治癒閃光才是最直接的證明,只有對怪物造成真實的傷害,光環的回血才能生效。
這一舉動所有人看在眼裡,也立即明白這朵白色花的確是真實無虛的怪物,想要終結這場戰鬥,攻擊巨花本身最是直接。
如果怪物本體不動如山,擁有的技能勢必難纏。酸蝕之霧方才散去,花瓣之風又是襲來。
原本石膏一般堅固純白的巨大花瓣,在此時開始緩慢旋轉,捲起扶搖的旋風撕扯在場每一名玩家的身軀。
風壓如刀抹過每一個人的咽喉,入骨的疼痛讓人幾乎站不直身軀,也剝奪了每一個人近2000點生命。
汗珠不請自來,從每一個人的臉頰無聲地滑落。強大的旋風一閃即逝,沒有停留,也無法阻止祈福之聲的遠播。
當婉音的歌聲再度響起,流失的生命值便開始再度回暖。即便暫時無人傷亡,憂慮的種子卻已經埋下。
如果下一次,來自花瓣的旋風與遍佈庭院的酸霧兩個技能重疊施展,腐蝕防禦的效果與高傷害技能重疊,生命值較低的玩家,比如黑洞與碎玉,未必能涉險過關。
“這刀風傷害太高了,我們必須要避其鋒芒,未免出現意外,只要白色花開時釋放酸霧,黑洞和碎玉就必須後退,暫時撤出酸霧的範圍,絕不能出現減員的情況。”
寒蟬說出了較為穩妥的戰法,聽上去也合情合理,得到了眾人的默默贊同,boSS戰的默契需要長時間的培養,不減員是最基本的共識。
玩家的心情七上八下,怪物的招式波瀾不驚。白色花始終保持靜美的姿態,時而轉動,時而靜止,又在下一刻從子房深處迸發出一朵的“燦爛”的噴泉。
漫漫水花如簾如幕,賽過珍珠從空中劃落,綻開的弧線如夜空中的焰火,飄至最高點,又拖著長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