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氏入主千湖城,城主府又恢復了往日的生機,金氏及其黨羽似乎撤出了內城,鎮守在雲霄山谷口,盤踞在南部鐵礦地帶。
這是Npc之間的交易,玩家無從得知細節。只是似乎有人淪為了棄子,便是自認為忠心耿耿的老金。
已故的城主洛蕭雖是淵龍帝國的代言人,在政期間的確能夠體察民情。因此普通Npc居民對他的評價並不差,加上此前炸橋的舉措讓很多人從骷髏軍團手中倖免於難,使得他的聲望甚至高過了生前。
“誰殺死了老城主,誰就必須付出代價,否則我們寧肯在外當流民,也不會回到千湖城中。”
這是普通Npc居民的心聲,也是系統為他們設定的歸屬感系統。一個高階Npc有能力影響普通Npc的定居行為,這和軍隊的指揮系統類似。
洛蕭的死亡致使千湖城人口流失,銀氏自然不願看見這樣的情況,這不利於城市的重建與發展。為了留住對洛蕭有歸屬感的居民,查出謀害老城主的真兇,是最簡單有效的方法。
死亡現場清晰可見的鋼爪痕跡成了死亡訊息,鐵忠幾乎毫不費力就鎖定了犯罪嫌疑人,雖說自亡靈瘟疫之亂後,他與老金便有幾分交情,但他本人屬於銀氏舊部,各為其主各循其利。
銀氏要找老金的麻煩,金氏更把他視為燙手山芋,賣得那叫一個迅速。即便重新擁有了人類的身體,感染了亡靈瘟疫,就永遠別想重新融入人類部族。
老金這一次是真真正正坐上了囚車,再次享受臭雞蛋和爛菜葉的洗禮,他早已習慣了落魄,也自知不是什麼“正常人”,但他始終認為自己是忠誠的,即便身體腐化,他也仍把自己當做人類來看。
而今他所“忠於”的人類,卻要將他推向深淵,原因正是他殺死了真正帶來瘟疫的始作俑者,千湖城居民心目中的大善人。
這給他帶來了惡名,也讓他真正走上了法場。人們追求死亡的儀式感,要將他鎖在囚車當中,推下斷橋浸豬籠,以紀念洛蕭炸橋的高尚事蹟。
作為居民心中的大奸大惡之徒,老金髮現自己錯了,他高估了普通人的判斷力,也低估了真相傳播的難度。
不同的地位,說話做事的影響力是不同的,對與錯在影響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多數人認定的對錯就是對錯。而現在的他,必須為多數人認定的對錯付出代價。
“我錯了,”老金癱坐在囚車中自言自語:
“嗚呼呼~認定我所做的事情為對的人,已經盡數死在了亡靈瘟疫中。在對方影響力的範圍內自證對錯,無異於白費工夫。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把這些人當人看?
吱吱吱~沒錯,我沒必要把他們當人看,也沒必要把自己當人看,哪裡是我的容身之處,我便去到哪裡,活下來,比什麼都好!”
老金似乎想明白了,一瞬間開懷大笑起來,他的笑是那樣得難聽,只能讓他收穫更多的臭雞蛋和爛菜葉。
囚車很快來到斷橋邊,橋上橋下人聲鼎沸。處死惡人大勢所趨,必要的儀式感能讓觀者更為痛快,也是收攏人心的必要表演。
“淹死他!”
“淹死他!”
在人們不斷的吼叫聲中,行刑正式開始。
囚車停駐在斷橋邊緣,幾個軍士將囚籠推向橋面之下,墜落的過程和濺起高高的水花大快人心,死亡的過程被拉長和視覺化。只要站在江岸,就能視其全程。
“好!”
“這惡賊真該殺!”
“幹得漂亮!”
普通民眾猶如大仇得報般暢快,戰火帶來的創傷的確需要一個情緒的出口,只要內心得到了慰藉,真相對於多數人就已經不重要了。
冰冷的江水倒灌入老金的身軀,加固的囚籠已不是他能暴力破壞的,然而今天並非他的死期。
拿出黑色記錄儀,那是碎鏡者的象徵,這個世界已經不屬於他,或許呆在另一個空間當中,才是他應有的歸宿。
老金將記錄儀握在手中,能量的湧動從中流淌開來。厚重的囚籠已將他壓入深水,這剛好可以掩人耳目,將他憑空消失的事實完全掩蓋。
冷鴉此時正在商業街等待開業,這裡的修繕重建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快。商人們無暇管顧行刑現場,恢復自家生意才是最重要的。
黑色記錄儀突然發出陣陣能量波動,冷鴉將之取出握在手中,一片攝人心魄的漩渦擴散開來,很快將冷鴉整個人淹沒其中。其人也是突然消失在街道之上,周邊玩家見怪不怪,不過以為是潛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