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粗布灰衣的半徐老者身後,滿臉著急,說著路平鏢局做的是正經買賣,想趟開臺州路過武功山至黔州、沅州等地的陸運鏢線,價錢好商量之類,想是這路平鏢局想把生意貫穿大宋東西,走一條平穩可靠的陸路來,把主意打到了武功山腳下這座客棧,作為鏢運途中固定的歇腳點。看樣子,老闆不太好說話,或者說壓根就不願意路平鏢局走這條線。且說一說這灰衣老者,雖身著粗布灰衣,但絲毫不顯土氣,反而頭戴儒巾,臉頰清癯,額頭、兩顴、下巴骨稜突出,兩眼珠如深潭,下巴灰白山羊鬍須尤顯剛毅之氣,如果這老者背上一柄寶劍,再手持一柄拂塵,怕是與那道家仙人相去不遠矣。
老者聽著彭安跟在後面顛來倒去,就是想將客棧作為運鏢途中的固定歇腳點,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那彭安低頭跟行,一頭撞到了這老者懷裡,趕忙後退,連連道歉,老者也不甚在意,對彭安說道:“彭小子,你想從這過,把這作為落腳點,也不是不行,我也不難為你,出錢找高人把山裡那頭豬妖宰了,這座客棧免費給你路平鏢局落腳,甚至再給你蓋一座倉庫都行。如何?老頭子我已經把話給你撂明白了,我開這客棧就是為了阻人過路,哪還能由得你輕鬆從這裡過,那不是幫你,是害你。”
這彭安壓根就不信山裡有豬妖,只當是老人的推辭之言,但老人又一直拿豬妖說事兒,彭安確是倍感無奈,一行人從昨晚便到了此處,想先與老闆達到了交易,順便摸些訊息,然後去山上找那匪徒,交些過路財,留個名號,趕緊把路走通了好做買賣,可沒想到這來去客棧果真如其楹聯所書。
胖小子三人雖與彭安有過一面之緣,但早就忘了這人叫啥,只是隨意打了個招呼便去與那老闆打聽山上的怪事。但彭安作為一個靠人緣與眼力吃飯的人,哪能不記得胖三兒和八條小和尚,未等劉豐與老闆搭上話,便屁顛顛跑到三人面前,喊道:“張少俠,八條大師!還真巧了,在下路平鏢局彭安,幾個月前在流求島上見識二位高招,甚是難忘,想不到竟在此相遇,可真是有緣!三人大俠別來無恙啊!”彭安不等老闆招呼三人,朝老闆道:“老神仙,再給我們上一桌子菜!”說完拉著八條小和尚徑直坐到了堂中一張破舊四方桌邊的條凳上,這彭安一眼就看出來小和尚才是那最易交往之人,也不愧為跑路吃鹽的少鏢頭。灰衣老者聞言朝胖三兒三人看了一眼,瞳孔直縮,那個拄著醜陋棒子的胖子,一身紅黃之氣翻湧奔騰,如惡龍濤濤,顯將武夫功夫練到了極致,真力之渾厚,如同實質,手中棒子亦絕非凡物,背上寶劍隔著劍鞘直刺心頭,那光頭不點香疤的小和尚,佛息若有惹無,絲絲縷縷如同金絲一般從身體一處竅穴飄出,從另一處竅穴飄入,得道高僧不知能否有此景象。更可怕的是那身穿白衣的俊俏公子哥,老者凝目望來,如同無物,但確是實實在在的人無疑,似與身週一切融為一體,可望而不可及,老者心中直顫,什麼時候江湖上竟有這般人物,這三個小子加起來恐怕都不及自己年齡大。看這三人面相,絕非惡人,想是為山中精怪而來,這下在此巴望多年的事情可算有了著落了。對於這般人物,老者不願怠慢,連忙招呼又當夥計又當大廚的徒弟,抓緊給客人上飯上酒,這師徒二人在此多年,只為宰了豬妖為民除害,也為自己搏一樁機緣,奈何山中豬妖實力強橫,老頭年年上山,年年狼狽下山,一晃近十個年頭過去了,老妖怪越來越厲害,老頭也越來越老了,徒弟的功力沒怎麼見漲,做飯的手藝倒是練出了火候。練功夫這事兒,哪能人人像胖子一樣,有個好師父又有一個好天賦,任誰一直待在家裡,也練不出個所以然來,不在戰鬥中感悟,不在生死中明悟,哪來的境界突破,哪來的經驗增長,所以老頭除了搖頭,也沒辦法怪罪自己的小徒弟。不出兩刻鐘時間,小徒弟陸陸續續端上了酒菜,一盤蒸熟五花肉,一盤火爆腰花,一盤花椒桂魚,一盤像是燉透了蒸膩了又下油鍋燒出來的豬蹄膀,還有一個野蔥燒雞蛋,和一個不知名野菜,四壺老米酒,七八個熱氣騰騰的大包子,顯然小徒弟得了那灰衣老者的特別交代。
四人下筷如飛,腰花脆,桂魚鮮,五花肉爛的入口即化,豬蹄膀酥中帶膩,膩中帶滑,入口就到了胃裡,肉都到了嘴裡卻又勾出了饞蟲口水。野菜雞蛋就著老米酒,再咬一口大肉包,這個滋味,還是不要品嚐的好,因為品嚐完了,怕是桌上再也搶不到了!老者看到菜上桌的時候,心頭直跳,真是不知道那沒有戒疤的禿子到底是不是和尚,只顧吩咐徒弟燒火做飯,竟忘了這茬。直到見幾人如狼似虎,這才猛鬆一口氣,緩過來勁的老頭駭得直拍胸脯。一旁跟隨彭安同來的鏢師、趟子手,看的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