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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二百五十)

弗一踏步入內,立即頓住。

偌大的洞窟,只有從洞口處射進的光線,像一雙受傷虛弱的眼睛,注視這裡的慘狀。洞壁劍痕縱橫,宛如深可見骨的傷口,洞頂的鐘乳石被攔腰截斷,斷口如一個個參差不齊的傷口,血淋淋暴露在水汽瀰漫的淒冷空氣中。洞裡的一切,仿若被山洪衝過,幾乎淹沒在齊腰深的水中。

而那從地底湧出來的水,竟無一般巖洞水的清澈碧綠,呈詭異的深藍色,在昏弱的光線中,像是大海的顏色。

溟幽目視一圈,最後將視線落在腳下的水面上,盯著看了許久,才率先打破沉默,“這水是海水。”

“海水?”此言讓高尋跟著出聲,“這裡是赤沙原地底,隔海十萬八千里,哪裡來的海水?”

溟幽仍盯著那深邃的藍色,沒有應高尋的話。一旁,太子長琴走了兩步,蹲在水邊,略微停頓,伸出手指碰了下水面,然後抬起指送入口中,在舌尖一掠而過,果真有股鹹澀的味道,正好驗證了溟幽的說法,他直起身,回頭對溟幽道,“如你所言。”

溟幽點頭,正想說話,忽然臉色一變,“小心!”

長琴微鄂,忙運氣施法,卻沒來得及避開身後乍起的驚變,只見一道藍色水流如蛇飛射而出,有生命般,纏住他的腰,扯著他迅速縮回水中。電光火石,只在一秒間,長琴就消失無蹤,連個水花都沒落下。

“怎麼回事?”高尋並不關心長琴死活,可見眼前這一幕,仍是忍不住蹙起眉,“那東西到底是水還是蛇?”速度快得只有飛影,連他都沒看清,足見那東西不簡單。

溟幽搖頭,凝視水面片刻,又抬起頭打量洞窟四周,指尖釋放出靈氣,化成流螢似的點點光斑,隨著他的意念在空氣中飛速流走。

稍後,他放下手,對高尋道,“我們得進去。”

進去了還出得來嗎?高尋在心裡嘀咕,猶豫兩秒,到底還是沒敢說個“不”字,腿一抬,朝水裡走去。

溟幽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沉聲道,“尋兒,今日一役,攸關大局。成王敗寇,只有真正的勝者,才能掌控命運……義父,離不開你啊。”

高尋默然片刻,道,“是,義父雄心可畏,尋兒為義父,定當全力以赴。”

說罷,抬腳入水,下一瞬,整個人就被狂卷而來的海水吞沒,接著,溟幽也步入水中。

整個洞窟,便剩一片閃著微光的藍,以及靜謐在水中的殘石。

此時,洞窟之外,合力開啟乾坤大陣的眾神面面相覷,都為洞裡發生的事感到詫異。

一位紫衣神君輕咳了一聲,抬眼看向對面面無表情盯著陣法的火神,勾唇微微一嘆,“火神啊,您閉關一千多年,想不到這前腳剛出山,後腳長琴殿下就踏入險境,他還帶著一身內傷呢,您這做父親的,卻一點不見擔心,難不成您要如以前那般,冷眼旁觀?”

火神祝融看了自已神君一眼,冷哼道,“這小子自己找死,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命是他自己的,我管他做甚!”

“嘖嘖嘖嘖,”紫衣神君仗著自己和火神關係好,一點兒不怕他的火爆脾氣,“他要真把小命作沒了,你這滿腔念子之心無處發洩,只怕就不是閉關千年能壓制的,只怕啊,得一輩子……”

“你能不能閉嘴!”

紫衣神君一笑,果然閉嘴。

火神煩躁的開口,“那你說說,我該怎麼做才能讓那小子認我這個父親?他被貶後,一千多年了,我不去凡間找他,就是因為上任魔君風熾之死,以及魔域被屠之事,已然成為我倆父子心頭刺。他因此事恨我,怨我,與我斷絕父子關係。我儘管心裡不願與他這般勢同水火,但我是火神,是他父親,總不能拉下臉來求和。”

紫衣神君搖頭道,“你也知道你是他父親?一個堂堂火神,就如個三歲小兒,與自己親兒子置氣?這氣都置了多少年了,也該消一消吧?”

火神哼了哼,沒說話。

紫衣神君望向陣法中心旋轉的氣流,再是一嘆,“火神啊,依我說,這次剛好是你父子重修舊緣的契機,要再不去,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火神沒有吭聲,透過神識,看見洞窟水面下,那個隨著水波下沉的白影,眼皮一動,似有情緒閃過。

“生死由命。”

“這話若被長琴聽了,得和你再決裂一次。”

火神卻又鬼使神差地補了一句,不知是說給誰聽,“要是就這麼死了,也不配做我火神的兒子……”

紫衣神君一愣,旋即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