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稠的魔氣在溟幽身邊環繞,如厚厚的蛛網,將他裹在一個紋路複雜的陣法中央。溟幽咬著牙,眉心的魔印時隱時現,沉靜的面色之下,隱藏著痛苦,頸間青筋跳動,正在拼命壓制著什麼。
火鳳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悄聲道,“溟幽這是怎麼了?”
長琴道,“傀儡之術需消耗大量靈力,溟幽有些吃不消了。”
火鳳握緊腰間長鞭,半蹲起身,“那我們趁現在下去滅了他。”
長琴按住火鳳的胳膊,輕聲道,“不成,這股力量太強大,會反彈入侵的外力。”
火鳳偏頭,咬牙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默了片刻,長琴取出天帝綬印,道,“我先下去同他聊聊,你伺機而動。”
火鳳點頭,“你小心點。”
長琴一手舉著天帝綬印,一手推開房門,光明正大走了進去。
溟幽眼未睜,嘴角堆起笑紋,哼笑了一聲,“想不到堂堂長琴上仙,也如婦人一樣愛聽牆角。聽夠了?怎的不叫那丫頭一起下來?”
長琴呼吸一頓,很快恢復平常,“我找你談事,她來不來無甚要緊。”
溟幽的笑聲從厚重的魔氣之中傳出,聽起來有些不真切,“你手上那東西,放在從前還有些分量,現在卻也無甚要緊了。”
長琴沉默地盯著那團霧氣中看不清的臉。
溟幽似乎悶悶的咳了一聲,“回去吧。”
長琴未動,沉聲道,“我來兌現諾言。”
溟幽只覺好笑,“曾經我不惜冒著性命之危背叛魔尊相助於你們,也曾信過你們會遵守諾言,可到頭來你們做了什麼?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小人之舉!如今竟恬不知恥跑來同我談兌現諾言?這話你們自己信嗎?”
“……”
長琴沉默片刻,心知溟幽已經決意撕破臉,再說什麼都無用了,他握緊手中的天帝綬印,說道,“如今六界形勢已非你能掌控,方才影沐有句話說的很對,像你這樣的人,貪求太多,到頭來,什麼都不會擁有。如果你仍執迷不悟,最終,你會失去一切,力量,權勢,以及你所愛之人。”
“閉嘴,你以為聽了一時片刻的牆角,就懂多少?這輩子,我什麼都會緊緊握在手裡!倒是你,能守住你想守的東西嗎?”
話音剛落,長琴就臉色大變,忙飛身朝火鳳的方向撲去,卻撲了個空,魔氣已經化作長風捲住火鳳的身體,砰地一聲,火鳳整個人面朝下趴在地上,長琴的心狠狠的顫了一下,忙去將火鳳扶起。
火鳳暈頭轉向的吐出一口血,瞪著溟幽罵道,“你這死老頭兒,敢摔本公主!”說著,捋起袖子就一鞭子甩過去。
溟幽低低一笑,認為懂,魔氣變成魔爪伸向火鳳的長鞭,輕而易舉的抓住,再狠狠一扯,火鳳如一片葉子似的往前飛撲。
這時,一根琴絲飛過來,纏住魔爪繞了幾圈,剔透潔白的光芒鋒利如冰,將魔爪割得七零八落。
黑色的氣息消散,魔陣中,溟幽那張鬍子飄飄的臉終於露了出來。
長琴長袖一展,將火鳳捲入自己懷裡,溫熱的氣息拂在耳邊,略帶慍怒,“鳳兒,別衝動。”
火鳳抬頭橫了長琴一眼,“分明是這老頭兒討打。”
長琴皺了皺眉,還沒說話,溟幽的聲音就飄了過來,“哼,敢壞我大事,今天,你們倆既然來了,就別再走了。”
這時候,火鳳才看清,在那張蒼老的臉上,縱橫著黑色暗紋,從脖子延伸到眉頭,猙獰如惡鬼。
她捏緊手中長鞭,嗤笑了一聲,“長這副模樣,怪不得影沐瞧不上你。”
誰知,溟幽聽了這句話,目光變得狠戾,寒測測地盯著火鳳,道,“小丫頭,我本不想殺你,奈何你自己找死,就怪不得老夫了。”
溟幽的眼睛剎那變成血紅,魔氣在身邊洶湧起來,黑袍鼓盪,下一刻,竟從陣法中鑽出一顆森白的頭顱,長琴鍵了,臉色一變,下一瞬,就爬出來一個完整的人形骷髏。
火鳳駭然,“這是……”
話還沒落地,長琴就將她拉到身後,焦尾古琴橫在了身前,“當心,那是魔靈。”
火鳳盯著那隻爬行在地,拖著副骨架依然靈活自如的魔靈,眼睛都直了,說話都有些不利索,“這這這,這東西,不是在萬魔窟嗎,怎麼會從這裡爬出來?”鬼王殿和萬魔窟相隔可不止千里。
長琴沉著臉撥出一道琴音,打在魔靈的頭蓋骨上,骷髏骨架應聲而碎,他這才回頭對火鳳道,“能憑空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