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在這兒?”
沈湄茫然的轉著眼珠,很快看見小竹放大的笑臉近在眼前,她嚇了一跳,就要驚呼,卻聽一個清潤沉穩的聲音響起,“你別怕,我們是來幫你的。”
她轉過頭,見一個青衣白冠的男子立在她身側,忍不住道,“你們是誰?”
小竹忙解釋道,“我叫林小竹,他叫魏然,我們真的是來幫助你的。”
沈湄奇怪的盯著她,“幫我?我好好的,不需要幫助。”說完,起身要走。
小竹忙按住她的肩膀,“哎,哎,你先彆著急呀,聽我們把話說完嘛。”
沈湄盯著肩上的那隻手,有些生氣,“放開我!”
小竹悻悻的收起爪子,“總之,你先別急著走就是了。”
魏然走過來,輕嘆口氣,道,“看來,你不恢復記憶,是不能好好配合了。”
說完,手掌從沈湄眼前滑過,下一刻,沈湄就閉上眼,昏睡了過去。
小竹扶住她的身體,抬眸看向魏然,“你這是?”
魏然從袖子裡取出《山海經》,道,“幫她恢復記憶,”想到什麼,又嘆了口氣,“可惜骨傘毀了,得費些力氣。”
一炷香後,在一團耀眼的白光中,小竹和魏然一起從沈湄的夢境中走了出來。
卻看見玄武的魂魄不知何時從小島中脫離出來,正蹲在沈湄旁邊,一動不動的凝望她的臉。
魏然想到看見的沈湄作為影沐的那一世記憶,心裡無限唏噓,忍不住同情起玄武來,走過去對他道,“她醒後,就能想起你是誰,你在此地等了她那麼多年,也算沒有白等。”
玄武抬起頭,對他報以一笑,“多謝神尊。”又低頭凝視沈湄的臉,目光繾綣,“能再次看見她,我已沒有遺憾。”
這時,小竹喊了一聲,“你們看,小島在消失。”
魏然回頭,湖心小島正在一點點渙散,無數紅色蓮花簌簌飛舞,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凋零潰散。
他看向玄武,驚訝道,“你這是?”
玄武不甚在意的說,“我留著一口氣等到現在,就是為了見她一面,等她想起我,現在心願已償,自然要走的。”
小竹睜大了眼,有點想落淚,忍不住道,“可是,她都還沒有醒來,和你相認……”
玄武撫摸著她的臉,微笑道,“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小竹抹了一把淚。
魏然道,“你還有何心願?”
“她醒來後,你們替我告訴她,一定要離開這裡,忘記那個人,去過她自己想要的生活。”
玄武的身影完全消散了,湖心小島和滿池蓮花也一起消失乾淨了。
小竹愣愣地盯著眼前光禿禿的湖泊,想起片刻前見到的那個夢境,心中竟是一片淒涼。對相愛的人來說,最大的痛苦,莫過於愛別離。玄武和影沐,活生生將這三個字詮釋得淋漓盡致。
沈湄醒來時,面對的就是荒涼一片的洞窟,先前的紅蓮,湖心小島,什麼都沒了。她的記憶已經恢復,此刻雖仍有些茫然恍惚,但反應已經不像之前那麼激烈。
她盯著平靜如鏡的湖面,凝神片刻,回頭對魏然道,“他呢?”
魏然知道她問的是誰,低聲道,“已經走了。”
沈湄沒說話,身體卻控制不出輕輕顫抖,良久後,才用低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道,“他……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小竹盯著她孱弱的背影,在光線昏暗的洞穴中,看上去有幾分蕭索。她竟不忍再看,難過的別開了眼。
魏然卻平靜的把玄武的話重複了一遍。
沈湄聽完後,好久都沒有說話。
就在小竹以為她要這樣站成一尊雕像的時候,她忽然回頭問道,“你們想要我做什麼?”
魏然走上前,看著她,道,“我們需要你幫助我們阻止溟幽。”
“清悒?”頓了頓,她低頭一笑,“哦,對,他早就不是我的顧清悒了。”
魏然見她悵然的神色,沒有說話。
小竹上前道,“你也不是沈湄了,你是影沐啊。”
沈湄回頭看向小竹亮晶晶的眼,喃喃道,“是啊,沈湄,早就死了,我是影沐,是與溟幽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影沐。”
小竹用力點頭,“所以,影沐姐姐,你應該振作起來,與我們一起對付溟幽。”
影沐道,“我可以做什麼?”
小竹看一眼魏然,將話頭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