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府南苑。
墨鏡姬的貼身丫鬟引著段遇洳進入房間中,一邊為她關上房門,一邊低聲道,“大夫說小姐吹不得風,無法起身迎接您,勞煩夫人您去小姐床前小坐片刻,奴婢去給您泡壺熱茶。”
段遇洳見那丫鬟低眉順目,朝她微微笑了一下,往墨鏡姬床前走去。
她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等了片刻,卻不見帳簾後的人說話,她輕輕叫了一聲,“鏡姬可是睡著了?”
沒有人回答,她疑惑地再叫了一聲,仍是沒有人回答,她感到不對經,撩開帳簾,卻見床上哪裡有墨鏡姬的影子,頓感不妙,立刻起身往門外走,可是剛走了兩步,就聽見門上“咔噠”一聲,被人落了鎖。她疾步前去開門,果然被人反鎖在了屋內。
她用力拍著門,對著門外站立的人影喊道,“你是誰?你為什麼要鎖著我?你到底想幹什麼?”
那個人影分外單薄,身量嬌小,穿著長裙,一看就知是個姑娘,此刻,那姑娘得意的笑了一陣,高聲說道,“今日元宵節,這就是我送你的禮物!你自己在裡面好生待著吧!”
竟是墨鏡姬?
段遇洳頹然的放下手,苦笑,“你曾來就沒打算聽你哥的話,更沒打算與我和睦相處。”
墨鏡姬冰冷的盯著門內的人,“和睦相處?我和你這輩子都不可能!”
“可是你把我引過來關在這裡,難道就能痛快了嗎?”
墨鏡姬輕蔑道,“就這樣關著你當然不夠,”說著,她扭頭對身旁的丫鬟吩咐了一句,“將東西拿過來!”
過了片刻,段遇洳才知道她口中的東西是什麼。
門縫裡飄進一股濃烈的燈油味,不用想也知道,放外四處都被澆上了燈油,很快,一簇火苗在墨鏡姬的指尖跳躍。
她低頭細細端量一會兒,忽然用極輕蔑的聲音說道,“上次了知姐姐沒能燒死你,這次,看你還能不能這麼命大!”
段遇洳四處尋找著出口,可房間裡的窗戶都被封死了,門又被鎖著,她根本出不去,半晌,她洩氣似的蹲在地上,心想,老天爺對她可真不錯,同樣的戲碼要讓她經歷兩次,是覺得她對被燒死的恐懼體會得還不夠深刻嗎?
墨鏡姬隨手一扔,火摺子落在了門前,剎那間一股刺目的火焰沖天而起,瞬間包圍了整個房間。
她站在大火之中,火光照亮她的臉龐,左臉上觸目驚心的舊日傷痕還清晰可見,此刻,她被濃煙嗆得一點聲音都發不出,大腦缺氧,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地上倒去。
她躺在地上,感覺到頭髮和衣裙都刺啦啦的燃燒著,面板被灼烤的痛苦再次襲來,她卻連眼淚都流不出,蒼白恐怖的臉上,只有一雙空洞洞的眼睛,直直盯著火勢蔓延而上的房梁,唇邊的笑意不知是在嘲笑自己,還是嘲笑命運。
她微微側過臉,咬牙忍耐著身體的疼痛,可最終還是熬不過劇烈的痛楚,在地上滾來滾去嘶嚎,忽然間,她看見那扇原本緊閉的窗戶居然洞開著,周圍雖然還燃著大火,可中間的窗門像是被大火燒沒了,木質框架變成了焦黑的炭渣子。
她艱難地爬起來,朝梳妝檯挪動。
滾燙的的熱浪從四面八方撲來,如餓狼一般朝她吐著舌頭。
身體瑟縮在梳妝檯下的角落裡,濃煙燻得雙眼發疼,耳邊都是房梁斷裂、屋瓦墜地的噼啪響聲。要很用力才能看清那個在屋外冷眼旁觀的女子嬌小單薄的輪廓。
她閉上眼,忍者喉嚨裡上湧的血腥氣,無聲泣道,“鏡姬啊鏡姬,你果真如此恨我!可是你,恨我什麼呢,我何時欺過你害過你啊?”
她想不明白,為何墨鏡姬如此看不慣她,為何她一心想要她死。
墨鏡姬一直守在門外,似乎是汲取了了知的教訓,要確定她真的葬身大火才肯離開。有誰的心,比她更狠。
火勢太大了,她咬緊雙唇,若再不想辦法離開這個房間,就真的出不去了。
盯著那扇唯一的窗戶,縱然大火瀰漫,她也要拼死衝出去。
眼光飛快掃過房間裡還能看清的地方,瞥見一個白色落地花瓶,裡面養著數支新採的百合花,此刻雖然奄奄一息,但尚未完全枯萎,想必花瓶裡是有水的。
不容多想,她從桌底下鑽出來,撕下一片裙角,就著花瓶裡的水浸溼帕子,捂住嘴巴鼻子就衝到那扇燃著大火的窗前,不帶半分猶豫,徑直爬上窗臺,可是窗戶的高度到了她的腰際,力氣所剩無幾,一條腿剛剛搭上去,用了力卻沒爬上去。
此時火舌肆意蔓延,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