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落入墨馳華手裡,他只看了一眼,將之吞入口中,頓時光華大盛。
太子長琴的魂魄被剝出身體,立在坍塌的廢墟之上,廣袖長袍無風自動,浩蕩仙澤如一道熾亮閃電,直入長空,照亮天幕。
他看向倒在地上的墨馳華的身體,對魏然道,“這肉身已無用,你替我燒了吧。”
“好。”
傳承數百年的墨家老宅,被一夜大火付之一炬,墨家最後一代家主,也葬身火海。
這場大火,據說,是墨家家主親手所放。
沒有人知道原因,只知,起火那夜,有人看見神光飛昇。於是,後人將其謠傳為西王母所贈的那面神鏡顯靈,將墨家家主的魂魄引入仙境,至此遠離凡塵,超脫六道。
地府。
彼岸花如火如荼。
她和溟幽相對而立,眼中花瓣紛飛,八生八世的記憶,不受控制的在眼前一幕幕飛逝而過。
溟幽說,他們每一世都會為彼此而死,生生世世不得善終。這是天懲,是上天對她犯下的重大過錯的懲罰。
不。
不是這樣的。
她回憶著過往幾世的畫面,那些平凡的面孔,刻骨的經歷,跌宕的命運,有痛苦,有快樂,有得到,有失去,點點滴滴,彷彿連綿無盡的黑夜中,流光飛舞的蝴蝶,充盈著她這一世落寞失意的心。
對面,溟幽並未看透她的想法,取出一粒淡金色藥丸,如常開口,“吃下它。”
“這是什麼?”
“失丹之痛猶如挖心,這東西會減少你的痛苦。”
她伸出手,捏著這粒藥丸,卻猶豫了。
溟幽道,“為何不吃?”
她看了片刻,忽然抬起頭來,“沒能得到他的答案,這東西,我不吃。”
“什麼答案,”溟幽變了臉色,步步朝她靠近,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森然盯著她,“在我看來都不值一提。”
她憋紅了臉,無力的捶著他猶如鐵鉗的手,
溟幽道,“你既然不識趣,我便親自動手取。”
他抬起另一隻手,張開手指,指尖驀地刺出尖利的指甲,向她的胸膛插去。
心口一痛,只是一瞬間,一枚紅色珠子被他從心口挖了出來。
她茫然睜大眼,劇痛已經讓她看不清東西,只感到一股灼熱之氣倏然劃過面頰。
火靈丹脫離溟幽的掌控,衝向天空。
下一刻,天空就彷彿火燒一般,紅光大作,赤色光芒映得幽冥地府彷彿白晝。
冥河中的萬千鬼魂被炙烤得焦躁沸騰,叫囂著掀起層層水浪。
溟幽心道不妙,轉眼便看見一隻金色鳳凰破空而出,扇打著金色羽翼盤旋直上,卻被地府上空層層禁制壓住,長鳴一聲,扭轉身體,甩開翅膀,張嘴噴出九天真火,燒得冥河畔烈焰沖天。
好多華美建築都在這潑天大火中遭了殃,漂浮在冥河畔的幽魂來不及逃走,轉瞬就化成飛煙,見此情形,鬼兵鬼將佈陣作法,引來冥河之水撲滅這鳳凰真火,仍是杯水車薪。
彼岸花遇火不滅,與烈火一起相愛相惜,盛開得越來越熱烈妖嬈。
冥河上空漂浮著連綿無盡的花瓣,香鋪十里,搖紅漫天。
他走過鬼門,站在香積亭上,遙望那一望無盡的熾烈紅霞。
想起魏然來找他的那日,也是這樣的紅霞,染透了半個地府。
那時,他並不知道這就是火鳳釋放火靈丹,導致鳳凰真身失控噴火所致。
那時,他還沒有轉世成人地八生八世記憶。他的記憶,停留在火鳳跳下誅仙台,被貶入凡的一世。
他對天帝說,“九公主之過,皆因我起,我願同她一道入輪迴,受六道之苦。待修滿八十八萬功德之日,定會將九公主平安送回天界。”
他到地府找她,翻看已經跳入輪迴的火鳳的命簿。
因晚了一步,不知道知了已經偷偷改了命簿,渾然不覺地跳入輪迴道,奔赴和九公主的第一世。
等他命隕歸來,卻不知道自己已經入過一次輪迴,仍以為自己剛剛入地府。他迫不及待翻看火鳳的命簿,可是這一次,卻只看到一頁頁的空白。
命簿上什麼也沒有。
他看不到火鳳轉世到何處,亦不知她這一世過得如何。
他茫然,憤怒,找到溟幽,卻被告知,“火鳳的命乃天定,命簿上看不到。你得等,等著她陽壽過盡之日返回地府,到時,我會送你們一起入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