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然放下茶杯,看向長琴,“只是傷亡的大多是無辜的人。”
無辜的人越多,漂浮世間的冤魂也就越多。
陰陽失衡,蒼生亂序,魔神降世,這就是溟幽想要的。
可嘆,蒼生無辜。
長琴道,“你可有辦法阻止溟幽?”
魏然道,“我曾在地府花庭別院見到一女子閨閣,那是昔日魔界女將軍影沐的房間,她已去世多年,但房間整潔如舊,想必溟幽定是放不下這段舊情,據高尋所言,溟幽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影沐,既然溟幽如此執著於影沐,或許,我們可以此為突破口,尋找破解之法。”
長琴點頭,又皺眉道,“話雖如此,影沐去世多年,我們要到哪裡去尋找她的轉世?”
魏然道,“溟幽應該已經找到影沐轉世,否則怎會煞費苦心收集火靈丹,龍骨和天行策這幾樣天地至寶?”
長琴聞言,“你的意思是,還得從溟幽身上入手?”
魏然道,“溟幽把影沐看得比自己性命更重,要讓溟幽自己開口,幾乎不可能。以他的秉性,一定會將影沐藏在他認為最安全的地方。”
長琴道,“這個地方會不會是地府?”
魏然道,“有這個可能,只是地府太大,我們貿然尋找,容易打草驚蛇。”
“就沒別的辦法?”
“目前我們只能以山海經入夢,找出溟幽和影沐的過往經歷,或許能找到他的心結,那個他認為最安全的地方一定會與他的心結有關。”
這時,小竹聽著他們一言一語的搭話,迷迷糊糊的想,魏然曾說過,只有山海經的有緣人才能進入三千浮屠夢,那個陰險狡詐的鬼王會是有緣人嗎?
她打了個呵欠,眼皮沉重得抬不起來,翻過身子準備換個姿勢繼續睡,身上的毛毯卻滑到地上,她懶得去撿,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將毛毯給她蓋好,小竹抬起臉,正對上一雙沉黑的眸子,怔了怔,聽見魏然道,“要睡就上樓去好好睡。”
好聽的聲音讓小竹的瞌睡蟲一下子跑沒了,她臉紅心跳的坐起身子,捧著茶杯灌了一口,“我不去,樓上還有個瘋子呢。”
話音剛落,她就意識到自己這句沒經過大腦的話惹怒了某個人,悄悄抬起眼角瞟一眼長琴,果然見他面無表情的盯著自己,小竹尷尬地抽搐嘴角,“我不是說你的心上人,我說的是段遇洳。”
這樣的解釋,讓長琴的臉色更黑了,他壓了壓眉心,轉頭對魏然道,“你從哪兒弄來的這傻子?”
“這話你問過,我最後說一次,”魏然慢吞吞地喝茶,面不改色道,“停屍房。”
“停屍房,那應該是投胎時少了根筋。”
魏然糾正道,“不是少了根筋,是神志不全。”
“那不就是傻嗎?”
這話魏然無法反駁,便繼續喝自己的茶。
小竹怎會聽不出他倆在調侃自己,將毛毯摔到魏然面前,又狠狠瞪一眼太子長琴,氣呼呼往樓上走。
長琴將目光轉到魏然臉上,看了片刻,忍不住道,“你真的看不出那丫頭喜歡你?”
魏然放下茶杯,掃一眼長琴,背靠著沙發,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懶散道,“她身上有茵竹的一縷魂,因此才會對我生出些戀慕,在我眼裡,她並非茵竹,只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姑娘,何況,即使她就是茵竹,我也不會生出任何情絲。我生來無情無心,你我都知曉。你又何苦多此一問。”
長琴苦笑無言。
孟章自神龍潭出世,共工帶他回來時就看出他生來沒有心臟,只因無意間吞食華旭的靈息而得以長出半顆心臟,但那半顆心沒有情魄。
在共工的教導下,他逐漸懂得蒼生之愛,懂得親情之愛,友情之愛,唯獨不懂男女之愛。他和茵竹的前世,歷經坎坷,他曾為她屠戮天界,曾為她捨棄神之尊,為她墮神為魔,也為她剔除龍骨。所有這一切,不過是因為他是她的師尊,理應為她犯下的罪孽承擔責任,理應為她受到的委屈討回公道,承受一切苦難。
但他自己卻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早已超出師徒之情。不是當局者迷,只是因為他沒有情魄,不懂男女之情。
長琴道,“你已不是孟章,況且她也未必當你是孟章,你對她的關心,已經超出普通朋友之情,你又何必自欺?”
魏然盯著面前茶杯裡漂浮的一片綠葉,微笑不語。
長琴道,“西王母將華旭的心臟給了你,此刻你的情魄已經補全,男女之情和師徒之情要分辨自是不難。孟章的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