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看去,遍地都是魔靈的殘骸,空氣中還有尚未消散的血腥氣。
這裡顯然經過一場爭鬥,火鳳正疑惑,長琴略微凝重的聲音傳來,“這些血跡還帶有仙澤,應該是我們其中一人的。”
火鳳將視線轉向地上一灘遺留的血跡,思索道,“我們中……進入萬魔之源的除了你我二人,只有孟章,緣空和小竹,小竹是凡人,這血不是她流的,那便只有孟章和緣空了,他們難道在這兒遇到魔靈圍攻,打了一架,然後其中一人受傷了?又或者,他們兩人都受傷了?”
“孟章靈力高深,若在平時應是不會受魔靈所傷的,不過他在進來之前就已經身受重傷,也有這個可能,至於緣空,他的靈力也不弱,對付區區魔靈應是足夠的,除非……”
“除非什麼?”
“遇到比魔靈更難對付的事情。”
“在這兒還有什麼比魔靈更難對付,”火鳳喃喃開口,忽然,她叫了一聲,“他也遇到赤焰魔尊或者溟幽了?”
長琴搖了搖頭,“我們先沿著這些血跡去看看,或許能找到他們。”
他們沿著血跡,在迷霧中穿行。
火鳳趴在長琴懷裡,嗅到他衣服上淡淡的香味,在這樣險峻的環境下,卻感覺十分安寧。
“長琴?”她糯糯喊了一聲。
聽到火鳳略有些疲倦的聲音,他回過頭來,“累了?”
“你不是要守著結界嗎,怎麼也跟進來了?”
長琴默了一會兒。
火鳳自顧自說道,“是不是擔心我,跑來找我的?”
過了一會兒,長琴才輕輕點了下頭。
火鳳笑道,“我就知道,”說著,將他摟緊了些,將腦袋擱在他肩上,心滿意足地閉上眼,“那我睡會兒,你要是累了,就叫醒我,我下來自己走。”
長琴也笑道,“你安心睡吧,我不累。”
……
緣空追著火鳳和溟幽進入萬魔之源沒多久,就被一群魔靈困住了,當他好不容易抽身出來,卻再也看不到他們的影子。
他在萬魔之源中獨自行走,想遇到一個熟人,遇到的卻是源源不斷的魔靈。他已經擋住了好幾波圍攻,砍掉的骷髏頭都不知道有多少,靈力耗損也十分嚴重,剛才,一個魔靈趁他不慎砍傷了他的胳膊,血流了一地,他一邊施法止血,一邊拼殺,同時竭力衝出魔靈的包圍,血液隨著他的跑動,蜿蜒了一路。
跑著跑著,魔靈散去,迷霧消失,四周陰沉的景象陡然轉變。
熱風滾燙,黃沙陣陣,他心中驚駭,四下望去,除了一望無際的沙漠,什麼都沒有。
頂著頭頂炎炎烈日,他在沙漠中獨自跋涉了三天三夜,衣服被汗溼了一遍又一遍,嘴唇因乾渴而裂開,仍然望不到一點人煙,也找不到一點水源。他知道這裡是萬魔之源產生的幻境,卻不知道如何找到幻境的出口,更不知道這幻境是因何而生。若是他的心魔,他並不記得自己記憶中有過這樣的地方。
孤獨,炎熱,飢渴,恐慌,這樣的折磨彷彿是對他意志的考驗。到了第五天,他的身體不堪重負,神疲力乏,到了第八天,他開始難以承受這樣的折磨,走走停停,到了第十三天,他的意志開始鬆動,腦中不受控制的胡思亂想,到了第十八天,意志逐漸消磨,眼前開始出現幻覺,到了第二十三天,他無法忍受這樣日復一日的孤寂,開始自言自語,到了第三十天,他甚至將幻覺當作真實,以求得身體和精神的解脫,變得瘋瘋癲癲。
就在他快要崩潰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再次變化,他回到了幼年時,那座承載他人生最初記憶的宮殿。
那年他八歲,雪肌玉膚,聰明可愛,是魔後阿瓦娜和魔君風熾唯一的兒子,也是魔族唯一的繼承人。
一日,天剛剛亮,他還在熟睡,孃親就將他叫醒,“臨兒,今天你父君在城上點兵,阿孃帶你去看看。”
他半夢半醒,揉了揉眼睛,“阿孃,我還想睡。”
孃親輕輕抱起他,替他穿上儲君的衣裳,一邊牽著他的手往外走,一邊在他耳邊輕聲說道,“臨兒乖,從今天開始,你也要像你父君這樣成為一個優秀的王,王是不能睡懶覺的。”
他不懂,問道,“臨兒可不可以不成為父君那樣的王?”
阿瓦娜捏捏他的鼻子,說道,“臨兒,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魔族的儲君,你註定要成為你父親那樣的王。為王者當日理萬機,思慮天下事,不可只顧自己安逸。”
他還是不懂,但他一向很聽話,只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