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湧,下一刻就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身前的白衣。
他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額頭上汗珠密佈,靈力虛弱得穩不住骨傘,小竹徑自從骨傘的庇護下衝了過去,扶住他的腰,怕他摔倒。
“你怎麼這麼不惜命!”小竹氣得不知道說什麼。
魏然看著她的眼睛,沙啞道,“都哭腫了,小竹,對不起,我又讓你難過了。”
“既然不想我難過,能不能答應我下次別這麼拼命?”
魏然沒有回答,片刻後,才道,“……對不起,我恐怕,做不到。”
小竹哽咽著說,“我知道你心念蒼生,若這三界要你捨命相護,你必會毫不猶豫的豁出性命,可是,三界眾生的性命重要,難道你的性命就不重要了嗎?”
“小竹……”
一句話才剛剛出口,溟幽就飛速從他眼前掠過,落在了萬魔之源上空,不知道他使了什麼法術,萬魔之源開始蠢蠢欲動,萬千魔靈發出咆哮,樹梢的頭顱像是有了意識,紛紛從樹上滾了下來,很快,地上就堆滿了烏壓壓的人頭,隨即,原本盤結串聯的軀幹和殘肢也紛紛掉落在地上。
這些軀幹和肢體受到頭顱的召喚,快速爬了過去,與那些頭顱拼合在一起,成為一具完整的人形軀體,身上殘破的衣料像一堆破棉絮,使這些“人”看上去既狼狽又詭異。
小竹睜大了眼,“這是……”
魏然握住她的手,向空中飛去,將骨傘重新罩在她的頭頂,“你在這裡好生待著,我去取就來。”
小竹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下意識就喊了一聲,“魏然,你要是死了,我就是做鬼也要去找你的!”
魏然身體一頓,沒有回頭,沒有說話,好半晌,才提步掠向萬魔之源。
只是這麼一眨眼的功夫,地上就聚滿了魔靈,密密麻麻,推推嚷嚷,如萬蟻出巢,又如連綿不絕的黑色海浪。
小竹看得都呆了,這麼多新生的魔靈全是從那棵樹上掉下來的,可那棵樹半點也不見變化,她定睛看過去,從頭顱和軀體掉下的地方,迅速又長出新的頭顱,新的軀體,這棵樹上生長的魔靈,竟是可以源源不斷再生的。這就是魔族誕生之地,這就是萬魔之源。
魏然只看了片刻,對溟幽說道,“你的力量,多半就是從此地修得的吧?”
“是又如何?”溟幽沒有否認,他看著自己手掌中幽幽氾濫的光芒,啟唇笑道,“若非如此,我怎可憑一己之力實現大業。”
“你的大業,不僅僅是讓影沐重生吧?”
溟幽猛然轉頭,“廢話這麼多做什麼!你知道再多,也得有命出去不是?”
話音落,手中忽然多出一把通體漆黑的短笛,這不同於白無常手中可以驅使萬鬼的鬼笛,而是可以驅使萬魔的魔笛。
魔音起,萬魔舞,朝魏然一湧而上。
沒過多久,他被魔靈從空中拽了下去,跌落在萬千魔靈中,身體受創,全身都是血,他竭力廝殺,孤身挑戰千軍萬馬,英勇抵抗,誓要拼盡隨後一口氣,流盡最後一滴血,不死不休。
白衣黑褲被鮮血染透,他只好祭出元神,恢復孟章神尊的模樣,釋放出全部靈力,烏髮青袍,即便陷落重圍,仍不改卓絕風華,滿身英骨。
小竹淚雨滂沱,她心如刀絞,再也無法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一個人拼殺,她咬破舌尖,用自己的鮮血喚醒骨傘中茵竹仙子的靈識,片刻後,骨傘受到感召,停止轉動,自白光中浮現出一抹纖細窈窕的青影,小竹抬起眼,哭著對茵竹道,“他受傷過重,孤立無援,我必須去幫他,求求你,給我力量吧。”
茵竹看向已經被淹沒在魔靈中,仍在苦苦堅持的男子,眼中出現回憶的神色,孟章在她的記憶中一直都是纖塵不染,風華無雙的男子,從未像此刻一般狼狽廝殺,她眸中浮出一抹痛色,很快,她回頭對小竹微微笑道,“我將自己的靈力悉數給你,你替我帶他出來。”
小竹連忙點頭。
茵竹閉上眼,施法將自身靈力注入小竹靈識中,然後像是疲倦極了一般,最後看一眼孟章神尊,才轉身回到骨傘之中。
小竹再度睜開眼時,眉心的靈竹印記鮮豔欲滴,她看向孟章的方向,眼神變得堅毅,擦乾眼淚,飛身朝他掠去。
落到他身邊,與他並肩而立,面對萬千魔靈,她心中竟毫無畏懼。
魏然臉上都是血,一些是他的,一些是魔靈的,此刻回頭看見小竹承襲了茵竹的靈力,心下微沉,她是凡人之身,怎能承受得住茵竹數千年的仙力。可他什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