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風雪依然肆虐。昏暗的夜幕下,天地間被漫天飄落的白雪吞沒,天地一片蒼茫,彷彿所有聲音都被這無邊的寒冷凍結。可洞內,卻是另一種沉重的寂靜。炙熱早已退去,只剩下壓抑的氣息瀰漫在空氣中。
葉清玄緩緩睜開雙眼,視線迷茫地凝視著洞頂,片刻的失神後,她的意識才逐漸迴歸清明。身旁,凌子川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面色蒼白如紙,呼吸斷斷續續。他的額頭佈滿冷汗,閉著的雙眼顯得疲憊而脆弱,彷彿從昨日的劫難中尚未緩過來。
昨夜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葉清玄的腦海。痛楚、掙扎、險死還生的每一幕都在腦海中回放。她的指尖微微顫抖,隨即不由自主地蜷縮。羞愧、憤怒、感激,還有那一絲藏在心底的不願承認的柔軟,一起在她的胸腔中翻湧。她低下頭,牙齒輕輕咬住嘴唇,抬手緊握身旁的衣衫,試圖將這些複雜的情緒強壓下去。
“醒了?”凌子川的聲音沙啞中透著疲憊,卻依舊帶著熟悉的調侃。他睜開一隻眼,嘴角揚起一抹吊兒郎當的弧度,“你這條命還挺硬的,昨晚那麼折騰,居然還能活著。”
葉清玄沒有回應,只是側過頭,冷冷地掃了他一眼。那目光中沒有了往日的敵意,卻多了一絲說不清的複雜。她開口,聲音依舊清冷,卻帶著些許低啞:“你也沒死,算你命大。”
凌子川靠在石壁上,笑意更濃,但笑容中卻藏著些許化不開的虛弱:“可不是命大麼?不然我昨晚豈不是白拼了?”他的話音頓了頓,眼神變得柔和了些許,輕聲說道:“不過,你沒事就好。”
葉清玄的指尖微微用力,指甲幾乎陷入掌心的柔軟肌膚,她抬眼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回應。昨夜的事,無論是他拼死相護,還是她不得不軟下心來救他,都在兩人之間埋下了一道不可忽視的痕跡。這痕跡,既是傷疤,也是轉折。
洞口的風雪漸漸停歇,外界的天色也逐漸明亮起來。葉清玄站起身,動作利落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收斂了所有的情緒。她走到凌子川身前,蹲下身,冷冷說道:“我揹你。”
凌子川愣了一下,隨即輕笑出聲:“喲,葉清玄,你什麼時候對我這麼好了?真是稀奇。”
葉清玄沒有理會他的調侃,直接將他從地上拉起,背到自己身上。她的動作乾淨利落,力道卻極為小心,彷彿害怕碰到他身上的傷口。
“別廢話。”她語氣冰冷,聲音卻比以往更低柔了一分。
凌子川靠在她的背上,低頭看著她的側臉,一時間竟有些失神。片刻後,他輕輕笑了笑,聲音低啞:“好,不廢話。”
二人一路穿過了隱秘的山道,腳下的石階被寒意侵蝕得溼滑而冰冷。最終,一扇古老而厚重的石門出現在二人面前。門上雕刻著繁複的紋路,似是某種古老的符文,又像是在講述一段早已湮沒在時間中的傳說。門中央,一對男女雕像靜靜佇立,神情肅穆,彷彿在凝視著試圖進入此地的闖入者。
葉清玄停下腳步,目光警惕地掃過四周,隨即抬手按在石門上,試圖推開。然而,就在指尖觸碰到冰冷的石門時,空氣中猛然湧動起一股無形的波瀾。
“停下。”
低沉而威嚴的聲音迴盪在空曠的空間中,彷彿直接響起在兩人的靈魂深處。葉清玄警覺地轉頭,緊握住凌子川的身體,目光冷冷地看向聲音的來源。
只見虛空中湧動起一股強大的靈力波動,一個身披古銅戰甲的男子緩緩浮現。他的面容被模糊的光影遮掩,但那份如山般沉重的威壓,卻讓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背上的那個人,已經是你的累贅。”戰甲男子的聲音冰冷而漠然,彷彿從未摻雜任何情感,“繼續帶著他前行,接下來的考驗將變得更加艱難。而若他拖累了你們,你們二人將一同死在這裡。”
葉清玄眯起眼,目光如刀般銳利,雙手下意識地收緊,彷彿要將凌子川牢牢鎖在自己的保護範圍內。
“考驗?”她的聲音低沉,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冷冽,“他是為了救我才變成這樣的,我不會拋下他。”
“你確定?”戰甲男子的語氣中帶著一抹不屑,“獨自前行,你的勝算會更大。帶著他,你可能連第一關都過不去。”
葉清玄沉默片刻,隨即抬起頭,目光中滿是決絕:“我不會丟下他。無論有多難,我都要和他一起走下去。”
戰甲男子沉默了,似乎在打量她的堅定,片刻後冷哼一聲:“既然如此,那你們的生死,就由你自己決定吧。”
話音未落,空間驟然扭曲,葉清玄和凌子川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