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僅剩本能的行走屍體,維舍男爵雙目大張。
“不,您不能這麼做!您不能折辱一名貴族的尊嚴!”
“您一定是痛得糊塗了。”克里羅傑溫柔地笑道,“來,孩子,把手給我。”
“滾開!殺了我!現在就殺了我!”男爵不停地掙扎,妄想擺脫血祭司的禁錮,卻效果甚微。
而他的抵抗讓伯爵感到困惑,他不明白為什麼男爵總是這麼討厭他。
“我的孩子,您怎麼了!”克里羅傑傷心地嘆了口氣,“真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麼讓您厭惡的事,以至於您從來不愛我呢!”
“閉嘴,克里羅傑·菲勒爾!”維舍男爵再也不想假惺惺了,破口大罵,“你這個舊時代的暴君,目空一切的混賬!你從來都看不起我——看不起維舍的榮光!——你看不起任何人!”
突如其來的爆發令克里羅傑束手無策,呆呆地反駁:“可是,您當初跪下來,發誓聽我的話,然後親吻我的手背,喝下了我的血呀!啊,那時的您多麼虔誠!”
“你以為我是自願成為黑暗生物嗎?任由你那骯髒的、金雪梨花走狗的血液流入我的身體!如果不是為了維舍家族——不讓先祖的榮耀在我手上腐朽!我怎麼敢?!”維舍男爵用盡最後的力量嘶聲吼叫,血紅的眼睛充斥著癲狂和火熱的憤怒。
“因為我的弱小,家族受人白眼、唾棄,甚至被要挾逐出賈尼達裡城!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我是個配不上家族榮榮耀的廢物,可這不該是維舍需要承受的,祖輩的姓氏不該因我蒙羞!”
“所以,我必須拼盡全力延續家族的輝煌,帶領家族重回巔峰!我要歷史書上榮耀的死亡,不要在你的陰影低下黯淡的活著!我要我的血脈傳承千萬代,每一世都代表著榮光與輝煌!”
這段過程中,克里羅傑一言不發,不是被問倒了,他的注意力轉向了其他地方。
“咦……那是誰呀?”
他絲毫不在意維舍男爵已瀕臨崩潰的邊緣,自顧自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抱歉,孩子,外面好像有個不速之客。我去看看他,一會兒回來。等我,好嗎?我會救您的,從您踏入那天起,這座城堡永遠有您的一席之地。”
伯爵飄然而去,棺材中維舍男爵用手臂支撐著上半身,眼珠裡的怒火熊熊燃燒。
“我詛咒你,克里羅傑·菲勒爾,詛咒你!我詛咒所有的黑暗生物!我詛咒你們這群封建時代的殘黨,早該被時間風化的腐朽古董!——終有一天,金雪梨花將盡數凋零殆盡!”
他的聲音迴盪在空蕩蕩冷颼颼的城堡中,轟隆隆回響。
寂靜而遼闊的城堡好似位於大海中心的孤島,上面的人無法逃離,更無法正常地活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維舍男爵的意識有些模糊之際,一張臉出現在他的上方。
年輕人的雙眼冷酷、漠不關心,但男爵嘴角揚起笑意,因為他知道,他的思想和靈魂絕不會被克里羅傑玷汙了。
唯一的遺憾是,他無法兌現家族的承諾,沒臉去見先一步前往天堂的先祖。
“給我個……痛快吧……”維舍男爵對醒來的艾因特爾人說。
“好的。”
【真理之劍】割斷了維舍男爵的脖子,最後一刻,血囊的消失讓人類心臟微弱地佔了上風,粘稠的黑血重歸於鮮豔,冰冷地飛濺到賈斯特的臉色,後者用手將其抹去,轉身離開。
就像每次殺死魔獸後做得那樣。
既不悲傷,也不仇恨。
沒什麼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