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文森伯爵走得很快,並非不好奇菲勒爾城堡的秘密,而是萊斯·蒙克蒂作為宮廷近衛隊隊長,很多時候代表了國王的意願。
伯爵讓對方在報告中提到他的貢獻後,識趣地離開了是非之地。
萊斯帶著兩名騎士來到亞伯一行人面前,視線在蘇滄身上轉了轉,開口道:“年輕人,想必您是給我寫信的亞伯·蘭斯。”
“您好,隊長先生。”亞伯行禮。
“真高興見到您的本人。”
“抱歉,信中提到的墓室已經徹底塌陷,一切恐怕都毀掉了……”
“哦……”萊斯發出一個高深莫測、模稜兩可的語氣詞,“那麼,我們需要記錄這件事發生的來龍去脈,以便羅伯特陛下裁決。您說得越詳細越好,如果持有證物,請務必上交給這位先生。”
他推出一名文質彬彬的騎士,興許是文職人員。
亞伯下意識地掖藏了【耀星之弩】,可惜來不及了,某種視線掃過他,亞伯集中注意力,認出那是萊斯的精神力,緩緩劃過那把藏得不甚隱蔽的弩箭。
他在檢查我!
亞伯心頭一涼,連忙伸入口袋摸索,愕然發現神術刻印的戒指不翼而飛了!
下一刻,萊斯點點頭。
“您能夠保留已有的戰利品。它們在合法範圍內。”
這把還算貴重,但沒有珍稀到遭受伯爵之子覬覦的弩箭就這樣歸了亞伯。
當萊斯帶隊走向菲勒爾城堡時,亞伯仍心急如焚,不停回想那枚戒指的下落。
“我收起來了。”蘇滄拍拍他的肩膀,“如果你被國王處死,我會很遺憾。”
亞伯舒了口氣,雖然不知道蘇滄是怎麼隔空取物的,但他太疲倦了,不想追根究底。
表面客氣的萊斯似乎不相信亞伯的說辭,不死心地尋找著墓室最後的蹤跡。
然而,就在離前門不到十米時,城堡轟然倒塌。
承重的圓柱早已被魔物撞擊得搖搖欲墜,火焰吞噬了那些分擔壓力的木質建築,使它終於不堪重負。
彷彿守衛菲勒爾秘密的忠誠的狗,它在入侵者面前發出最後一聲尖嘯。
“轟隆!”
站在花園石墩殘壁的亞伯舉目遠望,號稱依蘭第三美麗的菲勒爾城堡於大火中熊熊燃燒,滾滾黑煙沖天而起,融入夜色,遮住天空十一輪新月與一輪藏在雲層的滿月,顯得分外可怖,又充斥著嚮往毀滅的詩意。
精緻的外牆一層層剝落,美麗的圓柱一根根倒塌,如同追逐愛情之鳥的柬普賽女郎,迎來了她終焉的命運。
所有的過往、偏執和信念,終被火焰燒得一乾二淨。
“pallida mors aequo pulsat pede pauperum tabernas regumque turres。(拉丁:死神公平地敲響窮人茅舍的柴扉,敲響王公殿宇的朱門)”賈斯特嘆了口氣。
“至少我們逃出生天了。”亞伯對那名同樣被菲勒爾城堡倒塌模樣震撼的文職人員說,“先生,您可以開始記錄了。”
敘述過程中,亞伯把那兩幅從墓室順手帶出的小油畫交給文職人員,這些是從未被記錄的大師真跡,大大增強了話語的可信度,讓他免於“騙子”的稱呼。
賈斯特也掏出一枚勳章,文職人員認出它屬於維舍家族。
“竟然發生了這種事情!”文職人員眼睛瞪得溜圓,“我會盡快如實上報給國王陛下!”
“請問我們能先離開嗎?戰鬥使我們受了傷,且精神疲倦。”賈斯特說。
“當然,戰士們,你們的所作所為非常了不起,為依蘭王國解決了異教徒的心腹大患。”文職人員做出“請”的手勢,“各位不妨在斯萊頓城堡歇腳,休養生息。”
“哪裡?”
斯萊頓城堡是蒙克蒂家族在萊茵城的住所,文職人員說得不是疑問句,作為菲勒爾城堡唯一的倖存者,他們必須接受宮廷的考察和盤問。
一行人在馬伕的帶領下坐上馬車,徑直駛向目的地。
亞伯注意到後方停了一輛華美的馬車,看上去十分穩當,蕾絲邊的窗簾半遮半掩,飄出陣陣好聞的香水味道。
一雙包含笑意的眼睛從黑暗中出現,亞伯一驚,又見眼睛的主人靠近了月光,露出年輕嬌美的臉龐,猶如清晨的露珠,楚楚動人。
白皙的手扶住窗框,壓住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的薄紗窗簾,少女朦朧的五官變得清晰。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