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一直在刻意維持這份安全感，但她沒想到，新的一年，威廉的工作突然變得異常忙碌。

他上線的時間越來越少，有時候甚至連每日的任務都忘記了，而江離卻因為對這個促成他們相識的遊戲的依賴，成了玩他賬號最勤快的人。

代他打城、打賊寇叛軍、清每日任務，她雖然一開始做得有點磕磕絆絆，但是也越來越熟練。

一天涼介發來資訊：“有空給老大打豪強嗎？”

江離抬眼看了看威廉的號還沒有打豪強，手指已經點開操作介面，嘴上卻嘟囔著：“少爺今天又沒有時間上線，這明明是他的事，我為什麼這麼上心啊？”可動作卻絲毫沒有停頓。

彷彿有一種習慣性的默契，甚至是一種與自己內心較勁的執拗，她始終無法放下和威廉產生聯結的遊戲，即便她對遊戲一直都是可有可無的態度，她還在玩，不過是因為他在而已。

螢幕上那些複雜的任務和無盡的操作，早已失去了吸引力，可每次開啟遊戲、登入他的賬號，她的目光都會不由自主地停在那個熟悉的“威廉”二字上，心中湧起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

她原本以為，自己可以維持住“隔著距離”的喜歡，那種不觸碰、不靠近的安全感，是她最後的保護殼。

她曾無數次對自己承諾，只要不跨過那條界限，她的情感就會是無害的，她便能把這份心事安安穩穩地藏在心底，既不會傷害到自己，也不會打擾到威廉。

可現實卻狠狠打了她的臉。

現在的她，比威廉還要活躍在他的城池周圍，幾乎成了他的影子。

她知道，這份主動性是她自己給自己製造的“破綻”，而那原本刻意保持的“距離”，早已隨著她的頻繁登入而被自己擊得粉碎。

以前，江離還不能完全確定自己的心意時，總是能肆無忌憚地調侃威廉。

她用玩笑掩飾自己的情緒，在看似輕鬆的話語中試探，又用那種漫不經心的語氣掩蓋心底微妙的在意。

“總有一天，我會在九州對你上演‘你逃我追’的好戲！”某次聊天時，她故作豪邁地宣佈，語氣裡帶著幾分戲謔和挑釁，“我要給你一點點‘強制愛’的震撼，你準備好了嗎？”

她隔著螢幕噙著笑，彷彿是在炫耀自己的“大膽”，卻沒有察覺到自己聲音裡的小心翼翼。

威廉那時正在地圖上打架，手指停頓了一瞬，似是思索，卻又只是淡淡笑了一聲。

“哦？”他低低地應了一句，語調裡滿是慣有的從容和平靜，“那我拭目以待。”

他的聲音溫柔又平和，不帶一絲情緒的波瀾，卻輕而易舉地讓江離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曾以為，自己這樣的話語，或多或少會讓他露出些許被冒犯或驚訝的神情，哪怕是點生氣也好，可威廉卻永遠都是那副淡定的模樣。

就像她的所有“肆無忌憚”在他眼裡都不值一提，甚至，他或許早已看穿她言語中的偽裝。

“哼，你就這麼有自信？”江離不服氣地反問，假裝自己勝券在握，可下一秒，她卻快速轉移了話題。

她不敢讓這場打趣變得太過認真。

螢幕上的威廉依舊在發車橫掃敵人，聊天框中冒出的回覆卻讓她隱隱覺得自己早已被他看穿：“你要真來了，我會配合的。”

短短一句話，帶著一種江離無法言說的曖昧，也讓她再也無法繼續這個話題。

她迅速打了個哈哈，匆匆結束了這場“挑釁”。

事後，她無數次回想起威廉那從容的態度，心底的複雜情緒總是如潮水般湧上。

她從未弄懂，他是真的沒當回事，還是那一聲輕笑裡，也藏著她看不透的情緒？

“你就是嘴硬。”某次聊天中，威廉語氣溫和，卻帶著一點揶揄。

螢幕上的文字跳躍出來，像一顆精準命中的暗箭。

江離看到這句話，頓時氣得不輕，手指迅速敲下一行字：“什麼嘴硬？少爺，你少瞧不起人！我要真認真起來，你可得小心！”

她發完還不忘給自己加上一串“憤怒”的表情包，試圖藉此展示自己的“強硬”。

可不等對方回覆，她的嘴角卻已經忍不住微微上揚，彷彿早就料到威廉會用什麼樣的語氣回她。

而威廉一如既往地平靜，甚至連反駁都懶得做，只是輕輕發了一個笑臉，像看透她所有的小伎倆般，淡淡回覆：“你啊，表面上耀武揚威，其實比誰都容易害羞。”

這句話讓江離差點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