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的父親一心撲在凌雲集團的各種專案上，母親是鋼琴家，一直都忙於在世界各地演出，她對兒子的關心更像是一種履行義務的問候——浮於表面，沒有溫度。

威廉從小到大就習慣了這種冷淡，久而久之，也就不再期待了。

“少爺，”林媽嘆了口氣，語氣緩和了許多，“太太在巡演，先生工作忙，那林媽總還在吧？小時候你在英國唸書，發燒到39度，硬撐著上課，是學校老師給我打電話我才知道！我趕過去的時候，你還在學校裡坐著，跟沒事人一樣。你從小就這樣，總讓林媽操心。現在大了，也沒學會好好照顧自己。”

她說著，彎腰把保溫壺裡的湯倒進碗裡，端到威廉面前。“先喝點湯，暖暖胃。”

威廉抬眼看著林媽，她眼裡藏不住的擔憂讓他心裡有些動容。

他接過碗，喝了一口，喉嚨裡因為熱湯的滋潤舒服了些，語氣裡帶著一絲討好：“幸好林媽你來了，又能喝到你的湯，這病先好了一半。”

林媽聽了，忍不住被他逗笑了：“你就會哄林媽高興！說讓你回家吃飯，你總說沒空；我說過來照顧你，你又嫌麻煩。看看現在，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威廉舉起一隻手，虛弱地做了個投降的動作：“是是是，都聽你的。林媽，你幫我打電話叫方醫生來吧。”

“早該這麼聽話了！”林媽瞪了他一眼，立刻掏出手機撥號，“我這就讓方醫生來。”

一邊打電話，林媽一邊側頭看了他一眼，又囑咐道：“趁著等醫生的工夫，多喝幾口湯，別再逞強了。”

威廉靠回沙發，端著碗輕輕抿了一口，湯的熱氣撲面而來，帶著林媽煲湯一貫的香味。

他忽然覺得整個人好像輕了些，不那麼難受了。

他目光落在林媽忙碌的背影上，心裡升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小時候，每次生病都是林媽這樣照顧他。

那時候他總覺得她的叮囑囉嗦，可現在卻有種安心的感覺。

他低聲喃喃了一句：“林媽，你真是操心我一輩子了。”

林媽忙著撥電話，沒聽清他的話，回頭問：“你說什麼？”

“沒什麼，”威廉搖搖頭，又喝了一口湯，熱氣緩緩湧上來，像是一種無聲的安慰。他閉上眼靠在沙發上，覺得這一刻難得的平靜，而林媽的絮叨聲依然在耳邊迴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