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再次奪眶而出。這一次，她的哭泣不再是因為壓抑的痛苦，而是因為那種被溫柔以待的感動。她從來沒有想過，那個平日裡冷靜自持、言辭剋制的威廉，會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用這樣的方式陪伴著她。

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能斷斷續續地說著關於小灰的點點滴滴，甚至有些句子聽起來前言不搭後語。但威廉沒有打斷她，而是耐心地聽完她所有的敘述。他偶爾會低聲“嗯”一聲，像是在用他的聲音告訴她：他一直在聽，也一直在這裡。

那晚的電話成了江離記憶裡無法抹去的溫暖片段。她後來無數次回想起來，都忍不住感慨：那時候的自己有多麼狼狽不堪，威廉卻始終溫柔地傾聽。

可是，也是在回憶的過程中，她逐漸意識到，自己對威廉的依賴似乎早就超過了普通朋友的範疇。那些不經意的心動，那些不自覺的親近感，早已在她的心裡種下了種子，只是她自己一直選擇視而不見。

江離不願承認自己喜歡威廉。她總覺得，自己可能只是因為對方恰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陪伴了她，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情緒。她害怕面對自己的心意，更害怕面對威廉的反應——如果他知道了會怎麼想？是拒絕，還是默默疏遠？這些可能性讓江離一次次壓下了心中的情感，假裝自己只是把他當作一個特別重要的朋友。

然而，心底那種細微的悸動，卻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難以掩蓋。每當她想到那晚的電話，想到威廉的耐心和溫柔，她都會情不自禁地紅了眼眶。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慶幸，還是該後悔。

江離回過神來，再次看向靈兒發來的世界頻道截圖，心裡忍不住感嘆：靈兒和逍遙的故事真是甜到齁人，簡直是“勇敢參軍追甜妹刺史”的教科書案例。她把截圖儲存了下來，想了想，轉手就發給了威廉，還附上一句話：“他們好甜呀，我磕到真的cp了！”

本來她只是單純地分享感想，但不知道為什麼，一個調皮的念頭忽然蹦了出來。她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打字：“總裁文不都寫霸總對女主上演霸道強制愛嗎？可是我覺得，總裁被女主霸道強制愛才更刺激。”

發完這句話，她盯著螢幕，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可能是靈兒和逍遙的甜蜜故事點燃了她的“八卦魂”，讓她突然想逗逗威廉。於是她又打下一句：“威廉哥哥，你是不是從來沒有被人強制愛過呀？”

她按下傳送鍵，心裡有點期待，又有點忐忑。她知道威廉一向對這種戲謔的問題沒什麼興趣，他甚至可能完全不理會。但讓江離意外的是，威廉很快回了訊息，簡簡單單兩個字——“誰敢。”

這兩個字雖然短，卻讓江離愣住了片刻。很快，她忍不住笑了起來。簡簡單單的回答，帶著威廉特有的自信與冷峻，就像一個不容挑戰的王者，輕描淡寫地回應了她的挑釁。彷彿那兩個字背後有千鈞之力，瞬間將問題反擊了回來。

江離盯著這條回覆，心裡突然像被什麼東西撩了一下，不知道是因為他的話還是他的語氣。她下意識地噘起嘴，又忍不住嘀咕：“誰敢？他可真是夠自信的。”

可就在這時，她的手比腦子快了一步，在螢幕上敲下了三個字：“我敢。”

她按下“傳送”的那一刻，才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螢幕亮著的聊天框讓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天啊！” 江離頓時有些懊悔，心裡緊張得要命。她盯著對話方塊，彷彿下一秒威廉就會回覆她什麼讓她無地自容的內容。

可手機卻靜悄悄的，螢幕上再也沒有彈出訊息。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鬆了口氣，手心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威廉沒有回覆，這反倒讓她安心了一些。她揉了揉發燙的臉，安慰自己道：“沒回復也好，這樣大家都不會尷尬了。”

可是，那句“我敢”仍然停留在螢幕上，就像一個無法撤回的秘密，被牢牢鎖在對話方塊裡，等著威廉隨時點開去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