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遠頓了頓,目光炯炯地盯著顧長淵,緩緩開口道:“學生想問,大人改革科舉,究竟有何益處?我朝沿用舊制數百年,人才輩出,如今改革,豈非是捨本逐末?”
李清遠的發問,正中顧長淵下懷。他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一個能夠讓他解釋改革意義的機會。他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答道:“李公子所言極是,舊制的確選拔出不少人才,但這並不代表它完美無缺。如今國勢日衰,百廢待興,我朝需要的是更全面、更實用的人才,而非只會吟詩作對的書生。”
顧長淵環視四周,語氣慷慨激昂:“諸位可曾想過,我朝為何屢屢敗於北狄?為何國庫空虛,民不聊生?皆因我朝選才制度僵化,不能選拔出真正能夠為國效力之人!我所推行的科舉改革,正是為了打破這一僵局,選拔出更懂經濟、更懂軍事、更懂民生的治世之才!”
“一派胡言!”柳才子冷笑一聲,尖刻地說道,“顧大人巧舌如簧,顛倒黑白!依我看,這改革不過是大人排除異己,鞏固權力的伎倆罷了!”
柳才子的話,再次引發了學子們的騷動。他們年輕氣盛,容易被人煽動,一時之間,對顧長淵的質疑聲再次響徹學館。
徐凜風站在顧長淵身後,眉頭緊鎖。他低聲提醒道:“大人,這些人被煽動,恐怕難以說服。”
顧長淵擺了擺手,示意徐凜風稍安勿躁。他深吸一口氣,朗聲說道:“改革觸動了一些人的利益,自然會有人出來阻撓。但改革勢在必行,我顧長淵絕不會半途而廢!”
他轉向柳才子,目光如炬:“柳公子,你口口聲聲說我排除異己,可有證據?你如此汙衊朝廷命官,可知是何罪?”
柳才子被顧長淵的氣勢所懾,一時語塞。他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我只是就事論事…”
“就事論事?”顧長淵冷笑一聲,“你所謂的就事論事,不過是人云亦云,毫無根據!我推行的科舉改革,旨在為國選才,任何人都可以提出質疑,但必須要有理有據,而不是像你這般信口雌黃!”
顧長淵的話,擲地有聲,震懾住了在場的所有人。學館內,漸漸安靜下來,眾人開始認真思考顧長淵所說的話。
李清遠再次站了出來,他拱手說道:“顧大人,學生並非有意質疑,只是心中尚有疑惑。大人所言的‘更全面、更實用’的人才,究竟該如何評判?難道僅僅憑藉幾場考試就能斷定一個人的才能嗎?”
顧長淵正要回答,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學館門口傳來:“老夫也正想問問顧大人這個問題。”門口,一個身穿長衫,鬚髮皆白的老者緩緩走了進來。眾人一看,正是京城有名的宋學究。
宋學究的到來,無疑給本就膠著的局面增添了新的變數。他鶴髮童顏,精神矍鑠,在京城學界頗有威望。他的出現,立刻讓許多原本搖擺不定的學子找到了主心骨,紛紛向他行禮問好。
宋學究捋了捋長鬚,目光銳利地掃視全場,最後落在顧長淵身上:“顧大人,老夫執教數十年,桃李滿天下。依老夫之見,我朝舊制科舉,足以篩選出優秀人才。大人所言‘更全面、更實用’,究竟從何談起?”
“宋老先生德高望重,晚生敬佩。”顧長淵不卑不亢地回應,“但時代在變,舊制也需革新。如今國勢衰微,固守陳規只會讓我朝更加落後。”
“荒謬!”宋學究重重地哼了一聲,“我朝科舉,考的是經史子集,詩詞歌賦,這些都是治國安邦的根本。大人所說的‘經濟’、‘軍事’、‘民生’,不過是些奇技淫巧,豈能與聖賢之道相提並論?”
宋學究的話,引起了不少學子的共鳴。他們從小熟讀四書五經,對聖賢之道耳濡目染,自然對顧長淵的改革方案抱有牴觸情緒。
“宋老先生所言極是!”一個學子站出來說道,“我朝人才濟濟,皆是出自舊制科舉。顧大人如此改革,豈非是說前人皆是庸才?”
另一個學子也附和道:“顧大人,您說要選拔更懂經濟的人才,可經濟之道,豈是科舉所能考量?難道要讓考生去市井之中學習如何買賣貨物嗎?”
一時間,學館內質疑聲此起彼伏,場面一度混亂不堪。顧長淵面對眾人的圍攻,依舊保持著鎮定,但他心中也明白,這場辯論比他想象的還要艱難。
柳才子見此情景,心中暗喜。他趁機煽風點火:“諸位,顧大人巧言令色,意圖矇蔽聖聽!我等身為讀書人,豈能被他蠱惑?”
學館內的氣氛越來越緊張,一些激動的學子甚至開始大聲喧譁,場面幾近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