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過薄霧,灑在西北大營的校場上。然而,往日的操練聲今日卻顯得稀稀拉拉,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低沉的嗡嗡聲,如同蜂群在不安地騷動。
顧長淵的新軍制,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一顆石子,激起了層層漣漪。儘管軍事會議上,這項改革方案並未得到大多數將領的認可,但皇帝最終還是下旨,允許在西北大營的部分軍隊中試行。
訊息傳開後,士兵們議論紛紛。他們習慣了祖輩傳下來的軍制,對於新的訓練方式、作戰策略、甚至軍銜制度都感到茫然和不安。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李士兵狠狠地將手中的木棍扔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以前咱們打仗,憑的是一股血勇,現在倒好,又是佇列,又是陣型,還要學什麼算術,這仗還怎麼打?”
他身旁的幾個士兵也紛紛附和。“就是啊,咱們大梁的軍隊,從來都是以少勝多,靠的就是靈活多變,現在搞這些花裡胡哨的,豈不是自縛手腳?”
“我看啊,這顧大人就是紙上談兵,根本不懂打仗!”另一個士兵憤憤不平地說道,“他要是真有本事,怎麼不去前線殺敵,躲在京城裡搞這些么蛾子?”
李士兵越想越氣,他想起以往在戰場上衝鋒陷陣的場景,熱血沸騰。而現在,新軍制卻讓他們成天在校場上練習一些看起來毫無用處的動作,這讓他感到無比的憋屈。
遠處,徐凜風將士兵們的議論聲盡收耳底,眉頭緊鎖。他走到顧長淵身旁,低聲說道:“大人,士兵們的牴觸情緒很大,恐怕……”
顧長淵負手而立,目光掃過校場上那些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計程車兵,神色平靜。“我知道。”他淡淡地說道,“改革從來都不是一帆風順的,總會遇到阻力。”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凜風,你去安排一下,我要和士兵們談談。”
徐凜風微微一愣,隨即點頭應道:“是,大人。”
與此同時,在楊將軍的府邸,書房內,楊將軍正與一名心腹密談。
“顧長淵竟然真的敢試行新軍制!”楊將軍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憤怒,“他這是要將我們這些老將置於何地?”
那心腹低聲說道:“將軍,士兵們的牴觸情緒很大,正是我們……”
楊將軍眼中閃過一絲陰狠的光芒,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去,告訴張校尉……”他壓低聲音,吩咐了幾句。那心腹領命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夜幕降臨,西北大營的校場上,顧長淵站在高臺上,面對著數百名士兵。他環視四周,目光堅定而沉著。
“我知道,你們對新軍制有很多疑問,也有很多不滿……”他緩緩開口,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格外清晰。
遠處,一匹快馬疾馳而來,馬蹄聲打破了夜的寧靜……
顧長淵的聲音在夜空中迴盪,卻彷彿泥牛入海,激不起半點波瀾。士兵們有的交頭接耳,有的低頭撥弄著腳下的沙土,就是沒有人抬頭看他一眼。遠處,楊將軍的心腹躲在暗處,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微笑。
楊將軍府邸,燈火通明。楊將軍來回踱步,心中焦躁不安。“還沒有訊息嗎?”他厲聲問道。
“將軍,莫急,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心腹恭敬地答道,“張校尉那邊已經安排妥當,士兵們的牴觸情緒越來越高漲。”
楊將軍冷哼一聲,“顧長淵,你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也敢跟我鬥!”
校場上,張校尉費力地維持著秩序。“大家靜一靜,聽我說!”他扯著嗓子喊道,但他的聲音很快被淹沒在士兵們的嘈雜聲中。
“張校尉,你也是老兵了,怎麼也幫著顧大人說話?”一個士兵陰陽怪氣地說道,“這新軍制,擺明了就是折騰我們!”
“是啊,張校尉,你看看這新的訓練方法,花裡胡哨的,有什麼用?”另一個士兵附和道,“還不如咱們以前那樣,簡單直接!”
張校尉漲紅了臉,想要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他本是支援新軍制的,也明白新軍制的好處,但自從他公開表示支援顧長淵後,便受到了楊將軍一派的排擠和打壓,如今在軍中說話已經沒什麼分量了。
“這新軍制,是為了提升我們的戰鬥力,是為了讓我們在戰場上少犧牲……”張校尉無力地辯解著。
“少犧牲?我看是讓我們送死吧!”一個士兵大聲喊道,“以前咱們打仗,靠的是經驗和勇氣,現在倒好,全靠那些條條框框,戰場上瞬息萬變,哪能按規矩來?”
“就是,這新軍制,就是紙上談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