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他是不是病了?”葉思然看著乾瘦老頭顫顫巍巍的背影問道。
原本她不想問,可是她奶奶看她的眼神好複雜,她不想自家奶奶覺得自己是冷漠無情的人。
“他沒有生病,再說病人也不是這樣,你看半天都沒抬腳,肯定是捨不得走,以為我們會挽留他。”
葉奶奶說話的同時,眼睛還是認真的看著孫女,內心納悶,一般的小姑娘都會客氣的打聲招呼。
而自家孫女只是漠然的看了一眼戰老頭,一句問候都沒有,冷漠的不近人情。
那清凌凌的雙眼飽經滄桑與艱辛,像是有人掐滅了裡面的熱情,只剩下無邊無際的疲憊與悲涼。
宋春花那個又蠢又毒的女人,把自己孫女折磨成這樣,葉奶奶又在心中罵宋春花祖宗十八代。
“然然,你把這蛋糕送給戰爺爺吃,孩子,這世上最複雜的學問。
不是探究真理的物理學,也不是挖掘舊物的考古學,而是與人相處的交往學。”
“好,桌上的留給爺爺,我包裡還有。”葉思然從善如流的說道,立即從斜挎布包裡拿出一塊蛋糕。
“戰爺爺,這是我自己做的蛋糕,您給點面子幫我嚐嚐,是否還有改進的。”
“哈哈哈……好說,好說,既然你求我,那我就勉為其難嚐嚐。”
戰老的聲音爽朗,不復之前的尖酸,他伸出乾瘦的雙手快速接過葉思然手裡的蛋糕往嘴裡送。
葉思然見他那急切的模樣,以為他會咬一大口,她替老頭子擔心,生怕他會噎住。
哪知他卻只咬了一小口,然後認真的品嚐,那雙蒼老滄桑的眼裡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他一口接一口的吃著手裡的蛋糕,葉思然以為他會停不下來時,他卻停了下來。
他嘴角掛著慈祥的微笑,“小姑娘心靈手巧,做出來的蛋糕很好吃。”
“戰爺爺喜歡就好,下次再請您品嚐更好吃的。”葉思然聲音清脆,眉梢眼角都在笑。
她奶奶說的好,這世間最難的學問是與人相處的交往學。
上輩子她見到賀弘文的朋友同時就熱情的往前湊,總想巴結他們來討好賀弘文。
也不管對方是否願意接受,後世把她那種行為取了名,叫舔狗。
她讀書少,情商太低,不懂與人往來技巧的人,總是將一手好牌打得稀爛,將自己的弱點統統暴露。
以為對一個人最大的信賴,就是將自己的隱私透露給對方。
然而賀弘文那狗東西就會厭惡的訓斥,你好歹也是一個成年人了。
你也是上過學的人,這張嘴就沒有把門嗎?怎麼如此沒素質?什麼事都往外說?你多學學你姐姐……
把她氣得仰,從此就不喜結識賀弘文的朋友,那狗東西又說她沉悶無情。
你看看你姐姐,總能在人前左右逢源,跟我朋友和同事關係都很好,在危難之際力挽狂瀾,哪像你……
她被教訓的左右為難,不知所措,覺得賀弘文偏心繼姐還故意挑剔她,她憤怒不敢言,悲苦不敢說。
她前世的公公賀永昌見此總是自責不已:然然是個有福氣的人,可惜爸爸沒有好好引導你,是我對不起你。
當時她不明白,許多年以後,她才明白,當福氣真正降臨到一個人身上時。
若是處理不當,反而可能變成一樁禍事,鬧得由喜轉悲。
很多人在身居高位,平步青雲時,都會得意忘形,肆無忌憚地想跟別人炫耀自己的成就。
也正是在那個時候,最容易被別人抓住把柄,或被別人嫉妒,遭致無妄之災,喜事變禍事。
人生如海,每個人都是徜徉其上的扁舟,她已歷經風雨磨難,也遭遇顛簸起伏。
可重生回來的她,還在上輩子那些前塵往事裡輾轉反側,從一個極端走向另外一個極端!
沒有真正放下上輩子那些過往,更沒好好重新開始生活。
她以為對別人好就是舔狗,只有冷漠無情才是正道,可是人活在世上就得跟不同的人打招道。
所幸她見到了爺爺奶奶,一切還來得及。
“小姑娘真是可愛,戰老頭子等著下次再品嚐小姑娘做的美食。”戰老頭子心滿意足的走了。
“什麼小姑娘,她叫然然,是我們先認識的。”葉奶奶朝戰老的背影傲嬌的喊道。
“嗯,老頭子這次沾了你們夫妻的光,下次讓我孫子再弄點好東西補償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