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柚一整天都看起來十分正常，除了面容憔悴些外，說話和表情都和平時無二。

中午五個人一起在食堂吃飯，陸澤小心翼翼地哄楚柚開心，平時伶牙俐齒的人，此時也有些不知道說些什麼。

深思熟慮後，陸澤決定繼續爆料左弈書的黑歷史，“你們知道嗎？”

聽到這個開頭，左弈書就知道事情不妙，果然，聽到陸澤繼續說道：“高一下學期有一天下雨，可大了，左弈書上學路上一腳就踩水坑裡了，哈哈哈。”說了一半他還停下來笑了一會兒，自己給自己當著氣氛組。“然後，鞋裡灌滿了水，他腳在溼鞋裡泡了一天，第二天跟我說，腳都泡白了。”

周思瑤和霽清月都笑得很開心人，楚柚也象徵性地笑了一下，左弈書沒有絲毫尷尬，反而側著頭觀察著楚柚的表情，總結到陸澤的方法並沒有用。

楚柚最近的每頓飯都吃很多，但都食不知味，她知道大家心情都很不好，她不能病倒再給媽媽添麻煩，所以只能強迫自己多吃點，再多吃點。

吃過飯回教室午休，楚柚睡的很沉，她已經好幾天沒睡好覺了，鬧哄哄的教室反而讓她更有安全感，難得的進入了深度睡眠，雖然不停地做夢，也好過總是睜著眼睛胡思亂想。

她心思本就太重，又是第一次面對如此殘酷的分別，根本無法自己調節情緒，她只是想著表現的堅強一些，勇敢一些，少給別人添麻煩就是最好的了。

晚上放學，左弈書等她一起，楚柚又變成了他初見那次面無表情，眼神渙散的模樣。

左弈書從兜裡掏出了一顆糖遞給她，橘子味的，楚柚接過輕聲道謝，然後塞進嘴裡，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剛剛都做了什麼，感受了一下口腔內的味道，很甜，有橘子的清香，這麼多天難得嚐到了些味道。

見她發愣，左弈書想著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於是給她講這些天小橘子的事情。講小橘子沒控制住，又胖了一些，講它總是會喵喵叫著找她，講小橘子想她了，講自己也是。

楚柚好像聽到了他在說什麼，甚至感覺自己好像回應了，卻又有些想不起他具體說了什麼。

走到家門口，左弈書問楚柚“明天早上要一起上學嗎？”楚柚聽到自己說：“好。”其實她好像更想自己一個人走走。

日子彷彿又恢復如常，可楚柚的狀態一天比一天差，她漸漸開始整宿整宿地睡不著覺，注意力沒法集中，甚至開始頻繁的頭暈頭疼。

楚柚沒有告訴別人自己睡不著覺的事，只是自己一整晚地盯著天花板發呆，一開始是想和姥姥相處的點點滴滴，後來好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只是看著一片黑暗，把自己也融入進去。

直至天微微泛出亮光，才能安心地睡上一個小時，然後痛苦地爬起來去上學。

大家見她狀態越來越差，問她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她都說沒事。終於還是因為頭暈堅持不住請了假。

給何雲詩嚇壞了，她也看出了女兒最近狀態不是很好，問過她沒有不適也就暫時放下了，以為她只是需要一些時間慢慢忘記。

何雲詩去學校接的楚柚，她頭暈到扶著牆都很難向前走。班主任知道她家的變故，一直有在特意注意楚柚，她來請假也二話不說同意了，還在辦公室陪著她一起等何雲詩。

接到楚柚二人直接去了醫院，何雲詩給她做了好幾項頭部的檢查，結果只是有些腦供血不足，需要好好休息。

放心些的何雲詩帶楚柚回家，打算陪著她好好睡一覺，等楚柚乖乖在床上躺好後她問：“柚柚啊，這些天是不是都沒睡好覺啊，都怪媽媽，竟然一直沒發現。”

楚柚突然嗚地一聲哭了出來，越哭越恨，泣不成聲。何雲詩抱住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楚柚卻斷斷續續說了一句：“媽媽，怎麼辦？我上課聽不懂了。”

其實她不是聽不懂，而是根本沒有精力去聽課，她不敢和媽媽提姥姥，怕她難過，又想表達自己的委屈，斟酌再三，說出這樣一句話。

何雲詩又何嘗不明白呢，“柚柚沒事的，聽不懂媽媽給你請老師，小左也會幫你的，不怕不怕，沒事的。”她輕撫著楚柚的背，想替她分擔一些痛苦。

楚柚哭累了，終於昏昏沉沉地睡去了，何雲詩就在床邊守著她。

晚上放學時間左弈書來了楚柚家，他不知道家裡有沒有人，他只是實在擔心想來碰碰運氣，很輕很輕地敲了兩下門後，何雲詩躡手躡腳地去開了門。

見何雲詩小心翼翼地樣子，他用極小地聲音說：“阿姨，楚柚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