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堯醒來時，夕陽下墜，黃昏老去。

方形窗外天空暗黃，隱約能聽到冷風撲到窗子上的輕微震動聲，楚堯眼皮動了動，隨後撐開。

映入眼簾的是純白色的天花板， 床頭左右各自擺放有醫學儀器，這個環境以及這股味道，楚堯很快確定自己正在守序基地的醫護室裡。

他將右手抬起，揉了揉後腦勺，那裡有一絲刺痛。

接著又將兩隻手擺在身前，低著頭，一根根地數上面縱橫交錯的線，像是在看生命的脈絡一樣。

楚堯總覺得心裡有些空落落的，是因為失去了四分之一的生命麼？

過了會兒後，楚堯漸漸回想起那天最後的畫面，他只記得惡魔收回了控制權，將黑蛟一把處死，後面他就昏迷了過去。

現在想來大概是因為來的人讓惡魔有所忌憚，否則惡魔不會急忙收回控制權，然後處死黑蛟陷入昏迷。

至於後面的事，他即使不知道也猜得到。

“咔擦——”

門被開啟，醫護人員走了進來，手上拿著一本記錄資料的冊子。

“呀！你居然醒了。”護士眼睛一亮，這不是她第一次見到這個男孩了。

上次也是他傷痕累累的被抬進醫護室，身上血液紅的嚇人，沒過多久就恢復了大半。這一次他的傷勢更重，身上滿是深可見骨的爪痕和撕咬痕跡，骨頭不知道裂了多少，沒想到昏迷了三天就醒了過來。

“聽人說是從死人堆裡刨出來的呢！”，護士心想，有些同情這個消瘦的男孩了。

“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護士露出微笑，問道。

一邊說著一邊記錄兩邊儀器上的資料。

楚堯搖了搖頭，“沒有，就是有點餓。”

“好。”護士點點頭，“我讓人給你送靈食過來，你現在還不能吃重口味的東西，傷還是很嚴重的。”

楚堯只好點點頭，望著天花板，任由護士在他身上處理一些傷口和儀器的接觸位置。

“老堯！”

人未至聲先到，不只是歐陽清的聲音，還有怪異的腳步聲以及棍子杵地的聲音，楚堯扭頭望去，只看見歐陽清渾身纏滿了白色繃帶，右腿纏的像是粽子，杵著柺杖，一跳一跳的進來，像一個瘸腿的殭屍。

“我就知道你醒.......”

話還未說完，就只看見護士猛地扭頭，眉毛一凝，怒目而視，“003，你怎麼又亂跑！不知道還受著傷嗎？”

歐陽清一張臉軟了下來，兩手合攏作祈禱狀，諂媚道：“哎呀，護士姐姐，我就是想看看我朋友，您就通融通融嘛，千萬別跟我那護士說........”

歐陽清語氣垂憐，像是乞憐的哈巴狗。

“不行！”護士搖頭拒絕。

“求求了，知性、美麗、大方的護士姐姐.....求求你千萬別跟我的負責護士說！”歐陽清語氣更低微了。

護士稍作猶豫，在沒到出院的情況下是不允許病人互相串門的，她看了看楚堯，發現他黑亮的眸子靜靜的，並沒有反對的意思，再覺得這個男孩從那樣的地方活下來，受了這麼嚴重的傷，該是要和人說說話，放鬆放鬆心情的。

至於那瘸腿的傢伙，真是一個油嘴滑舌，好不猥瑣的傢伙。

“行吧。”最終，護士妥協，“但你不能待太久，他的傷不輕，需要安靜休息。”

“好嘞好嘞！”

歐陽清一張臉提了起來，杵著柺杖來到病床旁。

護士又檢查了一遍楚堯，這才離去。

歐陽清一屁股坐在楚堯床上，傲然道：“看見沒，這就是哥的魅力，守序基地醫務室是不準串門的，但我只需要開開口，就能取得護士姐姐的芳心，遊走在規則之外。”

楚堯眨眼，沒說話。

見楚堯沒有開口誇讚的跡象，歐陽清咳嗽兩聲以掩飾尷尬，隨後故作高深道：“你知道你在災物堆裡的時候發生了什麼驚天大事嗎？”

楚堯眨眨眼，道：“發生什麼了？”

“我突破二階了！”歐陽清語氣高昂，好似真是什麼驚天大事。

楚堯嘴角一抽，有時候他真覺得歐陽清腦子多少是缺些東西的。

他都已經做好對方說出十階災物斬殺黑蛟後作出震驚表情的準備了，結果卻來一句突破二階？

“你這什麼表情，我突破二階難道還不是驚天大事？”歐陽清瞪大了眼，“你見過誰突破二階這麼快的？你好像都沒我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