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下,李蓮花的雙手緊握。
恨嗎?恨的,若非那時自負,怎麼會害的四顧門那麼多兄弟慘死,波及無辜百姓。
但如今他不恨了,李相夷也好,李蓮花也罷。都是他,是他生而為人的過往和經歷,缺一不可。
更何況,這個李相夷彌補了他的所有遺憾,那些事情也都沒有發生。
有些痛,一個人體悟就夠了。
......
李相夷把體內的真氣渡過去七七八八,這才收手。
他給李蓮花掖好被子,又盯著李蓮花臉上的麻子看了很久。
李相夷揮袖熄滅燭火時,靜謐的房間裡響起一聲微不可聞的聲音。
“不恨了。”
人生過半,方才領悟。
恰如那句,初來不知人間苦,回頭已是苦中人,苦亦是一種修行。
他放下了過往。
這三個字讓李相夷的心一顫。
今晚的月色,不似初夏那般張揚熱烈,也不似初秋時清冷和孤寂,而是給人一種寧靜溫婉的美,彷彿經過歲月沉澱後的溫柔。
不同時空的同一個靈魂,同沐一片月色,和解相融,共期未來。
清晨,藍嫣從離開被窩,再到穿戴洗漱完畢,全程閉著眼。
最多隻是砸吧砸吧吧嘴,緊接著摟著她爹的脖子,找個暖和的位置繼續貼貼,接著睡,活像一隻賴床不起睜不開眼的貓崽崽。
芩婆和漆木山見李相夷這麼早就給孩子收拾好,不用問已經猜到這小子要做什麼。
“師父師孃,我帶藍嫣回四顧門住幾天。”李相夷聲音不大,手指著房門,“那個,若是李蓮花問起來,您二老就說沒瞧見就成。”
漆木山嫌棄的橫了他一眼,“出息。”眼不見心不煩的擺擺手,“快走快走。”
芩婆回到屋內取出來一件披風遞給李相夷,“把這個圍上,別把孩子折騰病了。”
“多謝師孃。”
李相夷抱著孩子翻身上馬,那叫一個迅捷。
芩婆漆木山老兩口站在雲居閣門前,望著李相夷漸行漸遠的背影,“欸,也不知道他們能在這裡留多久。”
漆木山:“留的一日算一日。”
芩婆:“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