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慶堂
賈母端坐榻上,卻不似平日裡那般愜意地靠在靠背上,挺著腰桿,神情嚴肅,今日好似不同尋常。
前面腳榻,賈瑛和三春姐妹們分別圍坐在賈老太太左右兩邊,正給老太太捶著雙腿。
李紈和鳳姐兩位孫媳婦恭恭敬敬站立兩側,李紈手裡絞著手巾子,有些心不在焉,顯得非常緊張。鳳姐目光低垂,時不時往外面看上兩眼。
邢夫人、王夫人和賈珍媳婦尤氏,依序坐在椅子上,臉上都似帶著幾分凝重,只是王夫人的臉色顯得心裡有些慌亂。
外圍則是眾多的嬤嬤、婆子還有丫鬟們,將整個榮慶堂擠得滿滿當當,儘管人多,此刻的廳內卻是鴉雀無聲,唯有眾人輕微的呼吸聲此起彼伏,整個氛圍愈發顯得緊張肅穆。
就在這時,賈老太太略帶焦急的聲音突然響起:“鳳丫頭,怎麼還沒訊息過來?”
如同平靜湖面上投入的一顆石子,瞬間打破了原本緊繃的氣氛。眾人似乎都因為這一聲話而稍稍放鬆下來,不約而同都舒了一口氣。
鳳姐兒聞言,臉上掛起笑容,未語先笑,上前答話,說道,“老祖宗,您彆著急,我讓璉兒親自帶人去守榜的,一有訊息,立刻趕回來報信的。”
榮慶堂今日氣氛如此緊張,正是因為賈瑛的哥哥賈珠,今年八月鄉試下場,而今日正是放榜的日子。
賈老太太對賈珠寄予厚望,賈瑛倒能理解她心裡的緊張,賈老太太將唯一的女兒賈敏嫁給前科探花林如海,讓大孫子走科舉道路,又安排賈元春入宮,正是為家族延續做出的努力。
只是原本賈珠會因為去年一病死了,本不會有今年下場鄉試的事,因賈瑛穿越,將賈珠治了回來,才有了今日這一場面。
這原著之外的事,賈瑛自己也不知道賈珠能不能中舉,也只能寬慰一下,“老祖宗,放榜時間是在辰時和寅時,現在辰時已到,榜文應該已經放了,馬上就會有訊息傳來了。”
鳳姐接著賈瑛的話,說道,“寶玉說的對,老祖宗且放寬心,當日珠大哥從考場出來的時候,據說是風輕雲淡,顯然是胸有成竹的。”
邢夫人事不關己,只是過來湊個數,懶得開口。王夫人和李紈,一個是賈珠的親媽,一個是正妻,賈珠的鄉試成績,和她們是正相關,一定程度上,她們是比賈母更緊張的人了。
一邊的賈珍媳婦尤氏,也介面寬慰起來,“是呀老太太,更何況珠哥兒當日進考場,用的可都是御賜寶玉的端硯,湖筆和徽墨,寶玉是有大福氣的人,珠哥兒肯定沒問題的。”
聽到尤氏這話,賈老太太緩過神來,轉頭看著賈瑛,伸手摟過他,賈瑛心有別扭,現在也只得順著老太太靠過來,
“珍兒媳婦說的有道理,都說兄弟齊心,其利斷金,珠兒苦讀多年,又有寶玉傾力相助。。。”
賈老太太還未說完,外面大喊報喜的聲音已經傳進來了。
“中了,中了,報老老祖宗,珠大哥高中鄉試第二名。”
人未到,聲已至,隨後賈璉滿臉喜色疾步進了廳堂。
“老祖宗,大喜,珠大哥高中第二名。”
賈母聽完立時也激動起來,“好哇好哇,老天保佑,我的珠兒大有出息,鴛鴦,傳我的話,兩府都有賞賜,一道慶賀珠哥兒的好事。”
鴛鴦行了一禮,笑著回道,“誒,遵老太太命。”
一時間整個大廳都活躍起來,李紈更是喜極而泣,眼淚止不住的流,賈母此刻欣喜,也不怪罪她失態,王熙鳳一旁忙扶著她,帶著一絲羨慕向她道賀。
邢夫人也言不由衷的笑著道喜,王夫人則長舒一口氣,彷彿心中落下一塊大石,手裡的念珠重新轉了起來,“阿彌陀佛。”
賈珠中舉,賈瑛心中也是成就感滿滿,看著廳內所有人的喜悅,不禁有種深藏身與名的感覺。
“大哥活了下來,還中了舉,如今也不過才19歲,未來考中進士的機率也是極大,這也算是改變賈府命運的一小步了。”
兩府大宴了三天,上上下下的奴才僕役們累了三天,也樂了三天,上至賈母,下至賈珠,輪番發了幾輪賞賜,彷彿過了一個年一樣,最少的也得到了相當於三四個月的工資。
到了九月,鳳姐來到賈府的第一個生日,賈母安排了一場小家宴,過幾日,又是寧國府堂伯賈敬的生辰,他人雖已出家,但寧府仍安排了一場宴席。
直到九月過半,兩府才慢慢恢復往常模樣。
這日,趁著家學旬假,賈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