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賈瑛請了老太太,帶著兩府一眾女眷出城遊玩賞花宴飲之時,遠在金陵的賈珍此時剛好收到蘇州的回信。
之前根據那門子提供的資訊,賈珍派了人,去往蘇州香菱的老家十里街仁清巷,尋找其父母去向,派去的管事回了信來。
說十里街周邊的老鄰居回憶起來,甄士隱夫婦已在七年前便去投了岳家,再也沒回來過,他們現在已打探到甄士隱岳家所在地,正要前往找尋。
賈珍年初來到金陵,已經兩月,香菱的事不過是意外的小事,真正要他統籌的,是水泥,玻璃,珍珠,造船這四件大事。
之前修建的部分水泥窯,已經作了改進,現在先用作玻璃工藝品的製造,已經積累一批存貨。
根據預定計劃,大致四個月後,七月開始,全國州府將一同開始實施出貨。
除此之外,珍珠養殖的配套產業,烤鴨業務也已經在金陵周圍一帶鋪開,為了配合將來珍珠產業的轉移,賈珍派人在預設的水域附近建立養鴨場所,培育鴨苗。
另外,派遣賈菖領著南京十二房的幾個旁支子弟,負責烤鴨具體事項,如今才開展半個多月的烤鴨業務。
雖然由於鴨舍沒有鴨子出欄,全靠外購,但南京周圍這一帶,豪紳鉅富實在太多,現在的獲利情況也足夠讓金陵的偏房欣喜若狂了。
這三項產業發展雖然都比較順利,但賈珍這些日子仍顯得有些糟心,連喝酒玩樂都有些心不在焉。
正值賈瑛開桃花宴之時,賈珍這裡也開起宴會,正坐在他一旁的賈雨村,見他近日總嘆氣不止,此時宴飲,仍然悶悶不樂,便問了起來,
“珍兄弟,近日你好像心情不佳,不知是什麼事,令你如此憂愁,不如說出來,讓大家替你參謀參謀。”
賈珍聽了仍不住嘆氣,悶了一口酒,說道,“雨村,諸位,這世上的事,果真難以十全十美啊。”
“這次我來金陵不過幾件事,其他的都進行的很順利,唯有最後一件事,哎,兩月過去,現在仍沒有個頭緒,京中長輩來信詢問,正不知該如何回信。”
說著賈珍又重重嘆了口氣,坐賈雨村旁邊的應天府通判原華連忙問起,“不知將軍所憂何事,有我等這些人在此,難不成還不能為將軍解憂?”
在席的眾多賓客,除了本地官員,其他多是本地鄉紳,基本都有族人在京或是在外為官,平時自問若是他們合力,應天府沒有他們辦不成的事。
此時見賈珍竟憂慮一事,都紛紛附和起來,賈珍見此,便說道,“諸位有所不知,前些年我賈府曾在姑蘇揚州一帶監造海舫,我此次來時受命,也是要過來看看如今的海塘,以及海船的建造情況。”
“在坐的諸位,在金陵經營多年,都多多少少參與了海貿事宜,也都知曉海貿之巨利,而海貿必然少不了海船。”
“府中本想重新參與造船之事,只是如今承平日久,之前的船廠早已荒廢,船工船匠皆另謀出路,如今要重建船塢,實在千難萬難。”
賈珍說完,在桌的官員鄉紳皆面面相覷,‘莫不是京中權貴也想參與海貿,要來分一杯羹?’
眾人沉默不語,那通判原華卻撫須大笑,“我道是何事,原來如此,將軍若只是造船,倒也不難,原先的海塘,船塢只是荒廢,不過是重建而已。”
“如今有了水泥這種材料,重建難度也不大,只是缺了船工船匠,不過,在坐的諸位,可都是咱們金陵城數一數二的人物,只是招來一些工匠罷了,不過隨隨便便一句話的事兒,這又有何難。”
此言一出,把旁邊的這些鄉紳坐地戶都架了起來,此時他們雖然心有疑慮,但現在也只能拍著胸脯附和起來。
賈珍順勢倒了一杯酒,雙手舉杯環了一圈,“此事已煩擾我多時了,諸位能夠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敬,就先謝過諸位了,先乾為敬。”
賈珍一口飲盡,在坐的人也跟著陪了一杯,賈珍放下酒杯,又看向賈雨村,“雨村,你是應天知府,原先的船塢水塘,我便先行出銀買下,此事還得勞你大架。”
賈雨村笑著點頭應是,“此事不難。”
賈珍又繼續說道,“如此,接下來當重修船塢,此事諸位之中若有此能,接下來還請過府詳談。”
“另外,也待諸位能助我尋來一些熟練工匠,他日重整船塢,建成海船,到時還望諸位多多照顧一二。”
見賈珍好像真的是要重建船塢,建造海船,而不是想引起話題順勢參與海貿,眾人不禁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