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賈瑛前往西莊視察,前腳剛走,不到一個時辰,就有駐守通州碼頭的奴才來報,南下接表小姐的船隻下午便到。
賈母聽到訊息,急切,喜悅,傷感等等情緒百感交集,一時連連疾步,就要往外面出門而去,好歹被一眾丫鬟嬤嬤們勸住。
老太太反應過來,便馬上吩咐道,“快,快派車去接,把我的車駕去通州碼頭。”
旁邊賴大家的說道,“老太太,昨兒寶二爺說要出城一趟,您已經吩咐讓寶二爺用您的車,一早寶二爺就已經出了城了,現在府裡只有公車。”
經賴大家的提醒,老太太才回過神來,“府裡的公車這段時間都是老大在用,算了,去東府,向蓉兒媳婦借用她們車。”
隨後,賴大家的派了四個嬤嬤去了東府,借了車往通州碼頭而去。
賈老太太這面等得心焦,尤氏秦可卿兩人得知情況,便過府來陪著老太太,秦可卿見鳳姐和三春姐妹都沒在,稍作打聽才知道,鳳姐又被下了管家權,這幾日都在賈瑛書房,只不知在做什麼。
……
那邊黛玉的船隻一到,便有婆子僕婦接引上岸,馬車早已燒暖,揚州長大的黛玉還未習慣北方冬日的寒冷和乾燥。
拋父進京,黛玉一路懷著對母親的哀傷,對父親的不捨,遠離家鄉的忐忑不安等等,百般複雜的心情。
如今,路程已盡,即將進入全新的生活環境,黛玉跟隨接引嬤嬤,剛出了船塢不久,便覺呼吸難受,輕咳了幾聲,上了車後,才稍稍緩過來。
進了車廂,感受到車內車外環境的不同,緩過來的黛玉小心翼翼地打量起來。
剛在外面,黛玉只跟著嬤嬤前行,並未注意其他,現在安坐下來,環顧四周,寬敞的空間,如同一間小屋子。
中間擺著一張小茶几,兩側都有坐墊,車內底部一張長條坐榻,坐榻兩端角落還各有一個小櫃。
四周粉色掛著紗帳,陽光透過紗帳照射進來,四周車廂顯然不是密閉,卻又與外面的嚴寒天壤之別,內部竟溫暖如春。
丫鬟雪雁跟著上了車,扶著黛玉坐到長榻上,感受到車內的溫暖,便解了大氅。
黛玉坐在榻上,感受到坐榻的柔軟舒適,不知墊著有幾層坐墊,上面還覆著一層毛皮,右邊角落裡櫃子上還點有檀香,陣陣幽香散發,沁人心脾。
黛玉看到來接她的車輛竟如此奢華,只感覺這馬車應是國公府裡最重要的主人所有,彷彿也感受到外祖母對她的重視,心裡的忐忑不安削減了不少。
兩人剛坐下不久,後面又有一個丫鬟上來,進來還未坐好,便面帶微笑,對黛玉說道,“姑娘,奴婢是老太太派過來伺候的,老太太恩典,給了個名字,您叫我琥珀就行。”
黛玉看著她微微點頭,回了一聲好。琥珀又對旁邊的雪雁說道,“這位姑娘,坐榻左邊角落的櫃子有暖壺,快拿給姑娘抱著,先暖暖手。”
雪雁忙應,又對琥珀報了自己的名字,琥珀邊打招呼,邊忙碌起來。
琥珀坐在靠外的一側,旁邊有個小爐子,上面一把西施壺,正緩緩冒著熱氣。
壺裡的水早早燒好的,琥珀將西施壺放到中間的小茶几上,又從茶几下方抽出一個抽屜,取出裡面的一整套的琉璃茶具。
黛玉心中一震,外祖母公府竟奢華至此麼,自己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適應下來,心中的憂慮不禁又多了一層。
外面的行李都已安置妥當,駕好了馬匹,隊伍次序起身入京回府。
外面車輛已動,裡面平穩如常,琥珀一邊沏茶,一邊笑著說道,“姑娘,老太太聽到接您的船隻到了,心急如焚,便要派車來接。”
“一時忘了她的專車安排給了寶二爺駕出了城。府裡雖還有一輛車,但現在都是大老爺在用,便向東邊寧府蓉少奶奶借的車。”
“珍大爺這段時間出了京,這車平日是珍大奶奶,和蓉大奶奶在用,這裡的裝飾器物,都是按照她們的喜好佈置的,老太太說委屈姑娘,暫且將就一下。”
琥珀一番言語,黛玉稍稍瞭解了情況,微微點頭說道,“琥珀姐姐,外祖母派這等車輛來接,我感激還來不及,哪裡有什麼委屈。我來之前,珍大表哥還在我家裡住了幾天,沒想到,今日還是他府裡的車來接。”
琥珀沏了一杯茶,雪雁端過放到黛玉身前,便向琥珀打聽起府裡的情況。
黛玉慢慢品茶,安靜地聽她兩人的對話,對府裡的人物關係,地位等情況有了一些大致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