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瑛給老爹解釋了一通,賈政思考了半刻,才緩緩點頭,又問道,“所以你才想讓他們一起配合,不斷拉高玻璃價格,是要影響別人的價值判斷?”
賈瑛點頭說道,“父親,每一樣東西,都存在著實際價值,和市場價格兩個屬性,而且這兩者之間是會相互影響的。”
賈珠緩緩點頭說道,“寶玉這兩個詞概括的很好,這就好比一件古董,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價值判斷,所以會在市場上用不同的價格反饋出來。”
“在人們的印象中,玻璃非常稀有,製造難度極大,精品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它的潛在價值很高,反映出來的,便是市場價格高昂。”
“若是市場上短時間內,出現巨量高價值的精品玻璃,這種稀缺性被打破,它的價值就會立刻發生變化,也就是所謂的貶值。”
“進而它市場價格,就會將這種價值變化表現出來,也就是市場價格的不斷下降。”
賈瑛笑道,“大哥哥說的很對,一件東西,除了具備本身的價值之外,它的市場價格如果不斷上漲,人們也會趨之若鶩,這叫買漲不買跌。”
“古董之所以能夠穩定的保值升值,是因為它的唯一性和不可複製性,唐寅是不可能再活過來畫一張畫的。”
賈珠笑著接話說道,“而現在玻璃的廉價製造工藝出現,就代表它再也沒有保值功能,所以要在別人發現之前,提前製造輿論,用升值來給別人錯誤的價值判斷。”
賈瑛又繼續說道,“不錯,只要玻璃價格不斷上漲,就會自然產生利潤空間,這時候這個東西,就算有人識破,知曉它不再具有收藏價值。”
“但它表面上好像又多了一個理財獲利的屬性,這時候,個別人的清醒言論,也不足以再影響大局了。”
賈珠此時不禁嘆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古往今來,莫不如是。”
“依我看來,到了那個時候,即便有些人本來沒有購買玻璃的慾望,在這種市場輿論和熱度,還有利益的吸引之下,也可能會被慢慢裹挾進來了。”
賈政揪著鬍子,望了望眉毛,又問道,“如此一來,不就會有許多無辜之人牽涉進來,這樣是否有傷天和?”
賈珠笑道,“父親,寶玉弄出來這些玻璃製品,單從表面看來,哪一件不是精品,定價就沒有低於五百兩銀子的。”
“而且接下來它的市場價格還會不斷上漲,這玻璃既不能吃,也不能穿,有錢購買它的人,沒有一個,是真正的無辜之人。”
賈政又細想了一會兒,腦子裡雖不大能理解,但兩個兒子都說可以,皇帝和太上皇,乃至滿朝公卿,也都配合實施,想來他們都是考慮過其中影響的。
隨後賈政便也稍稍放下了心中的那些顧慮,又掐著鬍子點起頭來。
賈瑛繼續說道,“父親,大哥哥,這輿論導向,具體怎麼做,滿朝公卿都是聰明人,他們自然知道怎麼做,咱們不必參與,只需要配合他們行動就可以。”
“只是,璉二哥現在正忙於珍珠植核的事,接下來還得煩大哥哥你去西莊坐鎮了。”
賈珠笑道,“寶玉,只是做些配合,具體事務也都有周瑞他們負責,我只負責監督,就當是過去靜養讀書便是了,倒也無妨。”
賈瑛和賈珠談了些具體細節,交接了一些人手,便辭了老母親,回榮慶堂陪老太太用早飯。
回去的路上,襲人彙報說道,“二爺,周嬤嬤說,香菱的事都快好了,就這幾日便可以回了。”
賈瑛聽完只點了下頭,嗯了一聲,便沒有再說什麼。
回了榮慶堂,和黛玉三春姐妹,陪老太太玩了一會兒,用了早飯,才一同去了綺霰齋。
黛玉三春姐妹先行去了書房,三春姐妹現在仍然沒找到頭緒,只是各自拿著一本書隨手翻了起來,心思又都不在書上。
黛玉則是仔細看著陽光透過窗子,照射進來的光線,時而觀察地上的影子,時而又看著窗沿,臉上笑意微露,心中好像已經有了答案。
賈瑛將幾個狗腿子都喚了進來,給他們各自分派了一些任務。
不一會兒,寶釵帶著鶯兒到來,見賈瑛在外頭訓話,便沒做打攪,隨襲人進了書房。
黛玉五人重新交換了一下各自的意見,寶釵等人還以為又是和前兩日一樣,還是毫無進展,略有些失望。
只是黛玉最後說道,“姊妹們,我這倒是想到了一個主意,應當具備一些可行性。”
探春連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