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真的與賈瑛一見如故,柳湘蓮竟對賈瑛訴起苦來,賈瑛聽得他的悔意,便輕輕笑道,
“柳兄弟,我大致都聽明白了,你現在就是‘拔劍四顧心茫然’,既心有不甘,卻又不知往哪裡努力,只能隨波逐流,得過且過。”
柳湘蓮苦笑道,“寶兄弟,你說的正是。”
“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
“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
“閒來垂釣碧溪上,忽復乘舟夢日邊。”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柳湘蓮唸到這裡,卻突然停了下來,只是重重嘆了口氣。
賈瑛見此便又說道,“柳兄弟,還有一句呢,為何不念了?”
柳湘蓮搖了搖頭說道,“我手中雖也有劍,也自問風流豪爽,但到底差太白遠矣,最後一句卻是不念的好,免得辱了謫仙人。”
賈瑛輕笑道,“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柳兄弟,你既心有不甘,那便去做出一番事業來,重新撐起家業,方才不愧祖宗,我倒覺得,現在也為時不晚。”
柳湘蓮搖頭說道,“寶兄弟既然知我,又何以說出這些話來。”
賈瑛伸手止住柳湘蓮,又繼續說道,“柳兄弟,你且聽我說完。”
“我看的出來,你雖有本事在身,卻伸展不出,一如明珠蒙塵,又如錐處囊中,不見天日。”
“你的本事,我想並不是沒有人看到,只是你是個驕傲的人,低不下這顆頭,別人就算想助你,又如何會主動提起。”
賈瑛說完,柳湘蓮拿起茶杯一飲而盡,恨聲說道,“寶兄弟,你果然知我,只是世道汙濁,要我給那些人做狗,我萬萬做不到。”
賈瑛哈哈笑道,“寧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柳兄弟,我懂了,所以只怪你生了一副好皮囊啊。”
“你做的對,若你低了頭,今日我萬不會多看你一眼。”
“柳兄弟,今日你我得見,便也是緣分,我這裡倒有一條路,不過風險很大,你可願一試?”
柳湘蓮看著賈瑛,詫異萬分,忙又問道,“寶兄弟,人既要出頭,自當頂風而行。”
“沒有風險的路有千條萬條,之前我沒走,現在我更不會走,你既看得起我,我便是拼了這條命,也要去試上一試。”
賈瑛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替你活動活動。”
“接下來你可去找一些,關於草原的地貌風俗的書籍資料,多加了解,以後會用得著。”
柳湘蓮驚疑道,“寶兄弟,可是草原蠻夷有異動,他們又要南下了?”
賈瑛搖了搖頭,微微笑道,“不是他們要南下,是咱們要北上。”
“柳兄弟,這事知道的人不多,你心裡有數就好,接下來做好準備就是。”
柳湘蓮心中震驚詫異,但也知道賈瑛沒道理拿這個來逗他開心,微微點了點頭。
……
轉眼年關已過,又鬧了元宵。
得到賈瑛傳信的柳湘蓮,不日便被徵召進了京營,稍微展示了一下身手,便升了總旗,領五十名士兵。
柳湘蓮安排妥當,接下來能有多少進步,就看他自己都造化了。
賈瑛隨手點了一步閒棋,便不再理會,這邊賈芸又傳來了壞訊息,後房的賈瑞年前又再次染了病灶。
雖撐過了年關,卻沒有捱過正月,元宵剛過就一病死了。
賈瑛命賈芸送了二十兩燒埋銀子過去,又讓他們幫著賈代儒處理喪事,略盡了綿薄之力。
剛剛開年,族裡就死了人,不止賈瑛有些悲傷,鳳姐也覺得好似諸事不順。
“寶玉,這段時間你好像有些奇怪。”
賈瑛剛替鳳姐做了一番檢查,又幫忙疏通了癥結,鳳姐此時顯得有些神清氣爽。
賈瑛輕撫著她光滑如酯的肌膚,“鳳姐姐,我哪裡奇怪了?”
鳳姐貼著他的胸膛,摩挲著他的臉龐,“之前你都是每月一次,這次時間拉長了一些。”
“可卿之前跟我說過,以前你都是半月,後來才突然變成了一月,你還騙她,說是要節制身體,結果那卻是因為多了我。”
賈瑛微微笑道,“所以鳳姐姐你是懷疑,我又招惹了誰?”
鳳姐哼了一聲,“你知道還問,快告訴我,這次是誰,難不成是寶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