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二年,公安體系析出《特別案件處理辦公室》。此部門行事神秘,其性質與許可權連內部人士亦鮮有所知。
實則該部門起源於建國之初,承襲自國民黨時代的《宗教事務處理委員會》。其最早前身,乃首都衛戍部隊特別科,後併入公安部,易名為《公安部特殊檔案管理處》。
初創時,此特殊檔案管理處僅七人:一主任,六辦事員。主任系朝鮮戰場歸國志願軍團政委轉業。餘六辦事員,詳情未明。此七人奠定根基,成就後世民調局六調查室之格局。
特殊檔案處初創之際,選址首都郊野(即今民調局之地)。彼時,此地為遺忘之域,除財務部門月度發放薪資及辦公資金外(令人費解其未在公安部領取),鮮有訪客。
七位成員日常職責,翻檢解放前各時期檔案舊報,乃至遠赴故宮博物院,轉錄清明兩代宮廷秘檔。餘下六名職員輪流出差,遠行三至五月不等,其行蹤與任務,無人過問。
出差職員攜鉅額辦公經費(約合五六十年代八級工薪資,相較今日物價,數額可觀),以及萬斤全國糧票、若干加蓋公安部印章之介紹信。令人欽佩的是,歸來時,經費糧票悉數用盡,偶有介紹信剩一兩張未用。
歸來的職員並非空手而歸,常以卡車裝載物資而返,內容嚴密封鎖,外界不得而知。然檔案處全體成員,每逢此時,皆齊聚倉庫,連日閉門不出。
在七十年代初的特殊時期,特殊檔案管理處的初創主任退休之際,公安部張司長為避紅衛兵之批鬥,相中該處之偏遠,自請接任。
遺憾的是,訊息外洩未久,新主任履新未幾,便有一隊三十餘紅衛兵乘坐解放牌卡車,氣勢洶洶而來。本擬直接揪出主任施以批鬥,但聽聞特殊檔案管理處之純潔,小將們改變初衷。文化大革命開展多年,豈容此等“潔淨之地”未受洗禮?此乃對革命之褻瀆。
卡車行至兩裡外熄火,區區十里,僅需十分鐘行程。紅衛兵紛紛下車,掛橫幅,列隊形,高呼口號,直撲檔案處。
然,兩裡之路,眾小將奔波至夜幕低垂,亦未能抵達。初疑路線錯誤,折返途中,卡車已無跡可尋。一道無岔之路,竟成無盡之旅。
此刻,全體人員心生不安。跋涉至此,竟未見一人。此地雖稱郊區,絕非荒僻之地,隊中更有近鄰居民。一員小將困惑至極:“此地究竟何在?誰能指引歸途?”眾人互望,“無人識途,吾等何以自處?”“既然至此,唯有前行,任風指引。”“玩笑乎?此間荒蕪,前行何益?”隊伍中小將群情激憤。
終本地小將遲疑良久,言道:“唯有前行,不出七至九里,應有人煙車站。”眾問:“確數幾何?”小將答:“至多十三里。”疑雲再起,“誰敢確信前方非陷阱?莫非遭遇亂葬崗。”
小將一聲乾笑,曰:“吾在此地生長逾二十載,周遭墳塋遠在五十里之外九寶山。此處荒涼,墳丘皆無。”忽,隊首指遠方一片昏暗之地詢:“然則,彼為何物?”
不足五十米外,千丘荒冢雜亂無章。皓月悽清,映照墳塋,氣氛詭異至極。歲月侵蝕,十餘墓穴棺木裸露,腐朽至極,白骨磷火隱現。
“豈非曾言墳場在五十里之遙?此又何物?”小將首領指向森然白骨,語氣嚴峻。
本地守將額頭滲汗:“豈有此理,莫非是……鬼遮眼?”
“妄談!世間何來鬼神?不過是行路失誤耳!”小將首領毅然斷喝,語氣堅決,“我紅衛兵,乃扞衛領袖之忠誠戰士,信仰唯物,不信邪靈鬼怪!”眾小將聞言,士氣大振,神情肅穆。
眾小將期待首領繼續激昂演說,卻見他語氣驟然萎靡:“那什麼…折返吧,前方無路可循。”
此言雖顯沮喪,卻為實情。小將們回身驚覺,原先寬敞通途,已然化作綿延不絕的墓群。
眾人啞口無言,恰逢天降紙錢如雪,遠方傳來哀號:“歸來…歸來…回…來…”,聲聲淒厲,震得小將們心驚膽顫,毛髮悚然。
本地小將率先崩潰,慘叫:“鬼魅將至!速逃!”此言一出,眾小將夢醒,隨之一路疾馳。
次日,石家莊市傳來急報。凌晨時分,一支紅xx衛兵隊伍突現正定縣,距市區十五公里。目擊者稱,凌晨三、四點,二十餘小將沿街狂奔,驚呼“鬼影纏身”等語。
當時,該二十餘紅衛狂熱分子極度激進,清潔工畏縮不前,遂向縣公安局及革委會緊急彙報。當局迅速出動,動用七八十警力方才制服這些狂熱分子。
眾小將意識混沌,頹然倒地。縣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