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京城郊，九層高樓矗立，銅匾之上九字金光閃爍——民俗事務調查研究局。若非入職文書所指，此神秘機構，吾恐難覓其蹤。

京城之地，土地稀缺，五環之外亦珍如黃金，何來廣袤空地，孤樓獨立？樓下詢一婦人，其眼望銅匾，竟答：“民俗事務調查研究局？未有所聞。”

去留之間，躊躇滿志。忽，背後一聲熟悉：“兄臺，可知民俗事務調查研究局所在？”回首，一胖臉笑意盈盈。

“哎呀，是你啊！”胖子略感驚異。我一瞥：“何來此言，言辭宜簡潔，莫要多餘。”手指牌匾，胖子一笑：“口誤，此番偶遇，真是巧矣。”

我錯愕問道：“何出此言？此件事務亦與你有關？你不是身處緝毒部門嗎？”面對我的質疑，胖子滿臉愁雲：“別提了，我被調來這裡了。”

事實是，胖子與我同列，回緝毒部門後晉升一級，擔任科長。然而，科長之職尚未坐熱，就在我退伍之際，他接到調令，須至民俗事務調查研究局報到。

雖非異地重逢舊知，但彼此也算得上半熟之緣。然而，令人頭疼的是，我對胖子詢問民俗事務調查研究局的事宜，卻發現他同樣一無所知。

“既來之，則安之。死人之潭我們都已闖過，難道還會畏懼此局？”胖子滿臉不在乎，一把拉我向內走去。

此處與一般辦公場所無差，然而上午十時許，樓內卻空無一人。我與胖子在一樓逗留一番，直至二樓，方才在電梯口瞥見一人。

此人體格修長，年逾三旬而未滿不惑，聞吾等報道，目光上下審度，我和胖子二人。面上表情含糊不清，似笑非笑，捉摸不定：“來報到？往六樓，尋高局長。”

竟不循人事之規，直投局長之門？吾疑慮未釋，遂重申一遍。瘦高者顯出不耐之色：“非吾所言，汝欲聽吾幾回？六樓，局長辦公室！”言訖，不復理睬，徑自入電梯。“多言兩句，豈能喪命？”胖子面向已閉之電梯門嘟囔。我撫其肩曰：“走吧，與電梯何需多言。”

局長之室，出電梯即可望見，門前立者，乃適才之瘦高個。莫非彼即為高局長？吾心中暗忖。胖子則直率，快速趨前，伸手相握：“莫非閣下即為高局長？吾乃……”瘦高者輕嗤：“非吾所言，吾豈似那體重逾二百之胖子？入內吧，高局長已候多時。”

未待胖子反駁，室內已有人聲：“人來否？郝文明，引之入內。”瘦高個應聲，對我與胖子遞以眼色：“入內，局長待之有禮。”

首次踏入“局長”之尊貴的辦公室，觀其佈置，不過寬敞之舍，雅緻之裝，精良之具，明淨之光而已。

此辦公室分內外兩室，外為接待之廳，內乃局長真實之所在。隨瘦高之人步入內室，一位體態更為豐腴的中年男子，端坐於辦公桌後，笑容滿面地審視著我們。

此人吾曾目睹！月餘之前，正是他，手執一紙，從容接管了死人潭。是的，仍是這副笑容，僅憑數語，便讓中隊長拱手相讓。

忽地，靈光一閃，月前一見，月後便遭遇“退伍”之命，又在退伍之際，恰逢一份首都政府機關主任科員之職待我。報到首日，重逢死人潭之兩胖。此等巧合，豈能置信非人為安排？

與我的反應迥異，旁側的體態豐腴者斜首注視著辦公桌後的肥碩身影，眉宇間滿懷疑竇，欲言又止。其狀不足為奇，畢竟當日中年胖子在死人潭驚現之際，他尚在地上喘息，咳水不止，對我所述印象深刻者，非我莫屬。

前行之瘦長者發言：“高局，此二人是新加入者，恕我直言，此番應歸我處管轄。”

中年胖子投去一眼：“此乃你之職分？”旋即質問，“引見新同志，豈能不言其詳？”

瘦高個乾笑一聲，手勢向胖子一揮：“此乃民俗事務調查研究局高亮局長，我局無副職，書記之設，此域之內，高局長令行禁止。”

言罷，手指我和胖子：“爾等……自述為宜。”高局長輕笑，續言：“無需，我們相識，月餘之前曾會，記否？”

“哦……？”胖子終於憶起，“死者之潭，你曾至此。”高局長目光和藹：“舊事莫提，今後我們共為一家，落座談笑，煙否？”邊說邊自抽屜取出未啟封之煙盒遞於我。

此為何言？紅盒無字，僅蓋戳三角。撕開包裝，長過濾嘴顯眼非常，幾與煙身等長。終睹名標——熊貓，國寶之譽，聞名遐邇。

“分一半。”胖子圓臉逼近。我遞上煙，語重心長：“珍惜之，勿暴殄。”隨即，煙盒入袋。

高局長笑而不語，再拋一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