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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都是天下苦命人

沿著一條羊腸小道順山而上,時而穿林過,時而趟小溪,走走爬爬幾個時辰,來到一處山谷,山谷頗大,一坡坡上有兩茅草屋。隨著林清的一聲“到了”傳來,身後三人神情輕鬆了起來。

晚上,劉仁杰與張松坐在屋前的大石上,一搭一問地說著話。

“張家兄弟,對於這恆家老爺,我甚是好奇,能否訴之一二。”

張松閉起雙眼,似在搜尋著腦海深處的許久的記憶,臉上的表情時有悲忿,時有傷痛,時有不甘。待情緒稍有平復後,才睜開雙眼道:“恆家是我們下洛村及周邊各村莊的最大的地主,村裡人要麼成恆家的佃戶,要麼成恆家的長工,甚至有成了長年包身工的,而原先,我們都是有自己土地的。”

敘到此處,張松欲言又止,像是在組織語言,又像極無意中觸碰到了沒痊癒的傷口而引來的陣痛讓他腦中一時空。

劉仁杰靜靜地等著,他知道,當一個人自己開啟了記憶的閥門,是不會輕易地關上的。

“乾元三年,整年大旱,田地顆粒無收,村裡人只能向恆家借貸度日。強忍著飢餓苦撐過完乾元三年,在期盼老天開眼中迎來乾元四年,可萬沒想到,乾元四年依然大旱,村裡人不得已只能再次向恆家借貸。恆家人狼心狗肺,不念鄉情,趁天災加利三成。待到秋後,舊債新利,村裡人沒收成還不上,就在乾元四年秋去冬來之際,村裡的大部分田地便被恆家以抵債抵利的形式收走了。恆家收地那會,沒少使用武力,當時村裡人沒少受難,不單隻肉體上受到傷害,精神上也沒少受侮辱。”

此時,張松眯著雙眼,眼裡透出憤怒且兇狠的目光,漫無目的地盯著前方。

“我爺便是在那時被恆家一頓好打,只因我爺跪求恆家人寬限著時日時沒及時撒開緊抓恆家人褲角的手。”

劉仁杰想起自己所看的書籍裡文字所描述的土地兼併時所產生的人間慘事,有了些感同身受,可畢竟未經他人苦,無法全感受張松的所有情緒。張松敘述時看似平平淡淡,止不住內心此刻正波濤洶湧。劉仁杰只好在旁靜靜地,做一個合格的聆聽者。

“也是在那時,翠兒來到我家。翠兒家人逃荒而去,不知何故把翠兒送來我家,我父母便收了翠兒欲給我做童養媳,那時,翠兒四歲,我十歲。也是翠兒的來到,使得我家日後沒了那麼苦,日子有了盼頭。”

此時的張松是幸福的,臉上露出了開心喜悅地笑容,整個人不論精神上或是肉體上都逐漸放鬆了下來。

“乾元五年,天公依然不作美,還是大旱,村裡人都麻木了,林叔家就是那年遭的事。現在想來,都不知道當時是怎麼熬過那三年旱的。後來我們慢慢長大,我一個表叔家,當年逃荒時沒去遠,到了臨江縣城便留了下,在我成年那會,支了個小攤,便邀我去幫忙。為了我和翠兒今後的生活,我便應承下來,去到縣城給表叔做幫手。”

“聽你說林叔家是乾元五年遭的事,所遭何事?”劉仁杰試探著輕輕地問道。

張松沒立即回答,而是沉靜著,臉上充滿了糾結。過了小會,才傳來張松的聲音。

“林叔擅打獵,常年往山裡跑,也時常能帶出些山貨。大旱之初,林叔家也與我們般向恆家借了貸。大旱第二年,村裡人大都苦撐不下被恆家收了田地,林叔家靠著林叔的本事苦撐到乾元五年才被恆家收走田地。那年也是秋去冬來時,恆家來林叔家收地。”這時張松停頓下來,牙齒咬著下嘴唇,呼吸有些粗重起來。

“那時,我剛好在現場。林嬸如當初我爺一樣跪著求恆家老家寬限時日。小虎這犟孩子,平時常與我們大孩玩耍時,便常說愛他爹他孃親,瞧見他孃親給人跪求,以為他孃親受人欺,死軸性子上來,便拿林叔給他做的彈弓打恆家老爺的臉。恆家老爺受痛惱羞成怒,衝過去拿起手杖往小虎頭上敲,小虎這犟孩子也不知道要跑,被敲個正著。林嬸撲過去欲護小虎,抱起小虎那會看到小虎不好了,便要跟恆家老爺拼命,恆家的家丁見狀便衝過去一頓亂棍毒打。”

此時張松雙眼泛紅,眼角掛著淚珠,滴滴欲墜。滿臉悲傷,嘴裡發出嗚咽聲,同時呢喃著“也不知道要跑”。

“嘭”的一聲木桶掉落聲傳來,劉仁杰尋聲望去,只見林清蹲在地上,雙手環抱在膝蓋上,頭埋於雙手上,雙肩不停上下波動,不時傳出抽泣聲,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林叔打水歸來,不巧被張松的話語無意中勾起心傷,巨大的心疼足以讓他一時不能自已。身旁的張松此刻也是淚流滿面,劉仁杰知道,此時此刻,這兩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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