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仁杰初來時便喜與張松的表叔閒聊,許多事從閒聊中得知,在張松還沒來給表叔做幫手的時候,吳小偉便時常光顧張松表叔的小攤,那時吳小偉剛確定留在臨江縣城後不久,並還沒能加入到喬幫。張松來了之後,最初兩人也只是見面時招呼一二,後來相互寒暄,後來嬉戲打鬧,再後來稱兄道弟。兩個生活在不同環境、從事相異行業之人,竟能從偶然間相遇,到相知,到無話不談,世間之事,確實有其玄妙之處。
張松的表叔逃荒到此地時,也正是臨江碼頭建成後朝廷運送賑災物資最多的時候,初來時能餬口便已讓張松表叔心滿意足,就這麼賣著力氣熬過大旱年,也迎來了臨江碼頭改為民用。張松表叔以前是個手藝人,日子久了便有了想法,等攢夠了錢便支起小業來。
張松的表叔見證了喬幫的從無到有,劉仁杰所瞭解的喬幫來歷便是與張松的表叔閒聊中得知的。
喬幫起初並不叫喬幫,毋寧說喬幫原先並無名稱。起初,幾個在臨江碼頭賣力氣的苦力工抱團取暖,聚集在一起互幫互助。後來,其他的苦力工見到他們做同樣活兒比其他人快,活兒便能做得比他人多,收入自然也就比他人多,而且還很是穩定,於是慢慢地就有人加入他們一起。隨著加入的人數增多,便逐漸形成了一個團體。這個團體之所以能為人知,是幾次與仗勢欺人的小混混們發生衝突後,便有了“伙伕幫”的名號出來稱呼他們,只是他們自己並不曉得自己團體有這麼個稱號而已。而一切的改變,是從洪泰、洪森兩兄弟的加入開始的。洪家兄弟會些拳腳功夫,為人又擅於交際,不久後便以善打和手段圓滑逐漸成為團體的領頭羊。洪家兄弟見成勢後,便與相熟的商行掌櫃求名,商行掌櫃意自連線商船與碼頭之橋樑取“橋”字諧音“喬”給洪家兄弟。於是,江湖上便多了個喬幫,而洪泰自薦任幫主,弟弟洪森任副幫主。張松表叔便是在喬幫起名之初離開碼頭支起小業的。
喬幫成立後,憑著之前團體的便利,逐漸與各商行商談,臨江碼頭的原有僱工形式被改變,喬幫承接了所有商船的僱工,再分發給苦力工們,從中取利。
碼頭上的工作,主要便是卸與裝,把商船運來的貨物卸下放入倉庫,把倉庫寄存的貨物裝上商船,這也是碼頭存在的最大的意義。
不論卸或裝,苦力工們大多用的是肩扛,也有少數運送大型貨物的需要多人合作搬抬,卻是不多。商船上的貨物多是用麻袋裝運的,其中運量最多的是糧食,因此,可想而知,臨江縣城商行最多的便是糧商。
碼頭上的工種都是體力活,所以鮮有女性,整個碼頭充斥著男性荷爾蒙的味道。也正是少了女性陰柔力的調和,空氣中同時有著燥動的氣息。
劉仁杰安定下來後,便時常往碼頭上去,他想看看這裡的生活,他想更多的瞭解這裡的世界。
與往常一樣,劉仁杰踱步而來,在臨近碼頭時,耳邊傳來一聲怒喊,待尋聲望去,只見來聲處有眾人圍觀,劉仁杰便加快步伐趕去。
劉仁杰到時,所見的是,一個魁梧大漢站於一桌前,對面有一老者,老者便是喬幫的碼頭管事。老者身後,有兩個喬幫幫眾,一個雙手合抱於胸前,倚在屋前柱眼瞅著魁梧大漢,一個雙手插兜,吊兒郎當的站著瞅著魁梧大漢。
“知道嗎,這是剛有的規矩,沒有登記上的人便不能在此做活,你想做活,明日便早些來登記上,今日就別想了,滾滾滾,滾遠點。”管事大聲的喊道。
“憑什麼,你喬幫想改就改,想餓死人啊。”說著,魁梧大漢單拳狠狠地砸在桌子上。
許是這聲砸桌聲,刺激到了倚在屋前柱的喬幫幫眾,只見那喬幫幫眾衝向魁梧大漢。魁梧大漢本就氣急,見喬幫幫眾衝來對己不利,二話不說先下手為強,一記大拳狠狠擊在衝到身前的喬幫幫眾。那喬幫幫眾許是未曾料到魁梧大漢敢起先手,也低估了魁梧大漢的拳力,疏忽了防備,受擊後仰倒在地上。
另一名喬幫幫眾見此,抄棍而來。同時,屋內衝出數名手持棍棒的喬幫幫眾。
魁梧大漢見對方來人,且手持棍棒,便趕忙往後退。說時遲那時快,已有喬幫幫眾衝至魁梧大漢身邊。見此,魁梧大漢抬起左手半抱住頭,同時頭往下低,待完成動作之際,已有棍棒往左手、肩膀上招呼。魁梧大漢沒管其他,抬起右拳便往離己最近的一名喬幫幫眾的肚子擊去。一拳見功,挨拳者疼痛俯倒在地,嘴角溢位一絲絲血。
魁梧大漢趁沒棍棒再度襲來之際快速再次後退,拉出空間來。眾喬幫幫眾見狀散開,呈扇形逼近魁梧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