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陽光與昨日一樣明媚。
積雪悄然融化。
一切與昨日依舊。
但氣氛卻不同。
氣氛只是一種感覺,連一行很少對身邊的事物有感覺,但今天不同,並不是因為今天是除夕,而是因為溫須也告訴他今天要帶他去見肖煌候。
昨日他去了父親的幕前祭拜,墳上填了新土,周圍整整齊齊,祭品還在,溫三爺說他前幾日還來這裡祭拜,連一行很感動,為父親有這樣一位生死之交而感動。
他有一些緊張,如果肖煌候也不知道古月中的下落怎麼辦?路其實並不遠,出得泉石鎮向西約三十里,但連一行卻覺得很遠,著急趕路的人都覺得路遠,期盼結果時的等待都會覺得漫長。只有溫須與他兩個人,溫須也說知道肖煌候住處的人越少越好,連一行當然理解。這幾天在溫家與溫三爺相處,連一行從心裡尊敬這個老人,信任這個老人。溫須也反覆叮囑連一行,肖煌候這些年脾氣變得很古怪,儘量少問一些無關的東西,不要刺激這個老人了,他已經歷太多。這點連一行也理解,畢竟他也經歷了很多,不希望別人問他那些不願提起的往事,就像沒癒合好的傷疤一樣,沒人喜歡別人去觸碰。
山莊不算大,如果沒有人帶路,的確很難發現群山環繞古樹密林之中還有這麼一個地方。
第一眼看到肖煌候,連一行就覺得此人就應該是肖煌候。並不是因為丁風說過肖煌候有眼疾,提起過肖煌候的樣子,而是因為這個老人那股桀驁不馴的表情,那種從骨子裡散發的一股傲然之氣。
消瘦的面容,面色微黑,幾縷長髯飄灑於胸,目不能視物,卻難掩那份凌厲之氣。
“你是連世冠的兒子?”肖煌候看著剛剛施禮站起的連一行,他聲音有些啞,有一絲激動。渾濁的雙目如同罩這白紗,但卻直盯盯的望向連一行,彷彿要穿過白紗將連一行看得清楚。
“是的。”連一行眼神有些溼潤,這麼多年他只見過兩個師傅的摯友,除了溫須也就是眼前的肖煌候。
“二十年了,沒想到你還活著。”肖煌候道。
連一行臉色暗了下來。
肖煌候咳嗽了一下,半響沒有說話。
“哎,你找我想要知道什麼?”肖煌候道。
“古月中在哪裡?”連一行脫口問道。
“古月中?”肖煌候皺了皺眉頭。
“你為什麼要找他?”
“因為就是他密謀殺害我父親。”連一行每一次提到這個人,拳頭都不由自主的握緊。
“哦,你怎麼知道的?當年發生這件事的時候你只有一兩歲吧。”肖煌候有些詫異。
“家母親眼所見。”連一行道。
肖煌候搖了搖頭。
“怎麼?”連一行有些不明白。
“我聽說是洛中澤血洗連家,放了一把大火。哎,二十年前,洛中澤,連大哥我們三人交情很好,我不知道為何他二人最後反目成仇,刀兵相見。”肖煌侯道。
“不錯,放火的是洛中澤,但其中也有古月中。”連一行道。
肖煌侯聽完之後並未答話,而是冷冷的看著連一行。
“你應該知道我和古月中的關係,要不然你也不能來找我。可你知道我與你父親怎麼相識的麼?就是因為古月中。如果說你父親只有一個朋友,我敢說就是古月中,他怎麼會害你父親。”肖煌候緩緩的說道。
“朋友?哼,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是因為我父親把他當朋友,才讓他有機可乘。”連一行道。
“古月中這樣做為了什麼?”肖煌候問道。
連一行愣了一下,但卻沒有說話,肖煌候又咳嗽了一下,慢慢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我說不是古月中是有原因的,當年連家出事的那個晚上,古月中在我家。”
連一行又楞了一下。
“不可能?”
“老朽怎麼能騙你,古月中不但在我家,而且當時的他也無法出手。”
“為什麼?”
“因為他的腿斷了,因為我妹妹,被我大哥肖東海打斷的,他在我家躺了三個月。”
連一行腦子有些懵,好像無數疑問同時鑽進來,一時間理不清任何頭緒。溫須也拍了拍他的肩膀,拉著他坐到了旁邊的座位之上。
“而且你也不是連一行。”肖煌候接著說了一句,他看不見連一行的表情,說出來一句讓溫須也也震驚的話。
“什麼?”溫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