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一丁再次轉過身,緩緩向山坡走去,不再看大上師一眼,雲獸也起身跟隨,他經過東勒身邊時,平靜地說了一句,“這裡交給你了。”
東勒沒有說話,只是提著短刀慢慢靠近大上師,木金則站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一言不發。
當餘一丁走到山坡前,右腳才剛剛落在上坡的臺階,身後便傳來一聲殺豬般的嚎叫,然後迅速歸於平靜,只有掠過林間的晚風發出陣陣呼嘯……
餘一丁並沒有回頭,依舊緩緩地向坡上走去,一直到他再次走進薩迦寺,來到廟門口的大殿臺階處才停了下來。
阿克洽依然安靜地躺在那裡,如同熟睡一般,餘一丁望著阿克洽的眼神中滿是複雜,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他不敢想象如果躺在那裡的是柳翠他會變成何等模樣。
片刻之後東勒二人來到餘一丁身後,木金停下腳步,而東勒則直接向阿克洽走去,只在經過餘一丁身邊時輕聲說道,“待我葬了阿克洽,自會給先生一個交代。”
說完不等餘一丁有任何表示,一步跨到阿克洽身邊,將她橫身抱起,緩緩向廟門走去,餘一丁這才看清他的腰後掛著一個浸著血跡的布包,看那形狀大小,其中包裹著的八成是大上師的人頭了。
這時木金也從後面走了過來,對餘一丁鄭重抱拳道,“多謝餘老弟相助。”
餘一丁淡然一笑道,“木金大哥言重了,為了雲獸我也會找大上師報仇的。”
木金沒再言語,餘一丁話雖如此,但事實上他確實幫了曲洛人的大忙,只可惜結局太過遺憾,木金也明白一句簡單的感謝根本不足以報答餘一丁的恩情,可現在又能怎樣呢?只能嘆了口氣跟著東勒就向廟門走去。
餘一丁看著兩人就要走出廟門,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大殿,想了想後從圍牆上取下一根火把,走到大殿門口,將門樑上垂下的帷幔點燃,當火苗已經開始吞噬木製的門梁時,他又飛快地在寺廟各處放火,待整個薩迦寺都被火焰包裹後,這才轉身向寺外奔去。
等餘一丁三人快要下到山腳時,柳翠和鍾離雪已經立在牌坊邊等候,遠遠地就看見他們,連忙欣喜地迎了過來。
她們前一陣就遠遠望見寺廟的火光,心知餘一丁他們肯定已經消滅了大上師和所有番僧,二女這才跑到牌坊處等待。
餘一丁和木金並排而行,他們倆人一直跟在東勒身後,所以柳翠她們走過來迎面遇見的正是抱著阿克洽的東勒,看著東勒懷中宛如熟睡的阿克洽,二女心中不禁冒出一絲傷感,臉上也多了幾分悲慼,再沒了迎接餘一丁的歡欣。
東勒神色木然地經過二女身旁,徑直向停放車馬的空地走去,雙方錯身而過,二女忽然發現他後腰上掛著的布包,齊齊發出一聲低呼,然後趕緊走向餘一丁,跟在他的兩旁,卻只是默默地陪著他往前走,餘一丁只能苦笑著同她倆點點頭。
此時那些剩餘的曲洛武士也迎了過來,見此情形都沒人上前,只是沉默地跟隨,等東勒走到一架馬車前時,早有武士掀開了車簾,他拒絕了其他人幫忙抬一下阿克洽的請求,小心地將她平放在車廂裡,然後取下那團布包,隨手扔給一名武士,自己則盤腿坐在阿克洽的身邊,握著她的一隻手,就那麼痴痴地望著阿克洽的臉龐。
現在已是深夜,餘一丁跟木金商量了一下,決定迅速趕路,如果集鎮上的人們發現薩迦寺燃起的大火,一定會有人前來檢視,那裡還有眾多負責管理的番僧,再加上這一帶的民眾普遍都信奉嘠瑪教,從集鎮到薩迦寺只有這條唯一的路線,如果不能在半夜衝過集鎮,被人發現想要脫身恐怕就相當麻煩了。
還好這時候已是夜深人靜,隊伍狂奔到集鎮的一路上都沒有遇見阻攔之人,經過集鎮時,雖然已是隆冬寒夜,人們大都早早地上床歇息,可隊伍的馬蹄聲和車輪聲難免會驚醒一些睡夢中人,包括一部分夜不歸宿的醉鬼賭鬼嫖客,甚至是集鎮上的守夜人,可是不等那些人反應過來起身檢視,整個隊伍就從集鎮上的土路呼嘯而過,急速地衝向東面的茫茫大漠戈壁,只留下一溜泛起的煙塵。
出了集鎮後就有好幾條通往不同方向的道路,餘一丁他們沿著東去的大路快馬加鞭,爭取在天亮之前能夠儘可能地遠離集鎮。
當遠處天際微微發亮,眼看著黎明即將到來之時,隊伍已經遠離薩迦寺六七十里之遙,所有的馬匹此時都已口泛白沫,筋疲力竭,如果再不休息就會脫力,餘一丁和木金這才決定找個隱蔽一點的地方停下休整,否則天亮後如果有追兵趕來大家肯定是逃不掉的。
鍾離雪的三名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