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將軍客氣地將二人迎進軍營,三人一起來到他的大帳,雙方落座後李將軍又讓衛士看茶,而此刻郡守也沒有急著出聲詢問城中發生了何事,只是望著李將軍一言不發,似乎在等他開口。
李將軍端著茶杯吸溜了兩口才像是猛然醒悟一般對著郡守拱手道,“袁大人,今夜之事實在是事發突然,本將還未來得及告知大人,還望恕罪則個。”
郡守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頜下留著一縷長髯,此刻正捋著長髯用玩味的眼神看著李將軍拱手回禮道,“哪裡哪裡,事急從權嘛,本官絕對可以理解,何況將軍府出了這麼大的事本應迅速應對,若因通知本官而耽誤了抓捕,致使賊人脫逃那才是大大的罪過啊,李將軍你說是不是?不知將軍是否已擒獲賊人?”
李將軍被他問得一怔,隨即答道,“實在慚愧,還未擒獲此賊,不過本將已安排軍士守住四門,城牆上也遍插火把並增加巡邏人手,那賊人肯定還在城中某處躲藏,只等天明後再增派軍士全城徹底搜捕。”
“哦?看來這賊人果然厲害,不僅身手了得,而且膽大心細,竟敢夜探將軍府,在一眾衛士的夾擊下全身而退,居然還傷了兩人,現在又在城中藏匿,將軍深夜興師動眾,警鐘響箭齊鳴,又派出大批搜捕小隊,城中百姓勢必人心惶惶,坤陽城乃是天子腳下之地,多年未遇如此險情,倘若不能及時將其抓獲,實在是大大的不妥哪,恐怕到時候你我二人都脫不了干係。”郡守皺著眉頭緩緩說道。
他的這番話明顯是在敲打李將軍防衛不嚴辦事不利,京畿重地城池的治安狀況如此不濟,一個小賊就鬧得滿城風雨雞飛狗跳,實在有損大晉禁衛軍的威名,可能還會令晉皇震怒,二人作為坤陽城的軍政長官必定會受到責問,最後甚至丟官罷職都有可能。
李將軍微微皺眉,正想開口辯解兩句,不料郡守卻話鋒一轉道,“既然將軍已有佈置,本官也不好妄加干涉,賊人之事暫且放在一旁……”
說著郡守頓了一下,指著旁邊坐著的黑衣人對李將軍問道,“不知將軍可識得本官身旁之人?”
聽到郡守如此發問,李將軍這才仔細打量了一下坐在郡守旁邊的黑衣人,剛才在轅門外見到此人時李將軍心中就有疑惑,這人看起來年紀與自己相仿,也是三十上下,面目俊朗但膚色略微發黑,一頭長髮用髮帶挽住披在腦後,身材削瘦,渾身包裹著黑色勁裝,那身衣料質地優良且裁剪的非常得體,明顯是定製之物,使他的身材顯得健碩有力,行伍出身的李將軍一眼便看出此人是個練家子,並不是因為他的腰帶上插了一柄短劍,而是此人的面龐顯現出的棕黑色就是長年風吹日曬雨淋的結果,所謂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況且此人坐在那裡渾身氣息沉穩內斂,肯定是個高手。
李將軍心頭納悶,郡守作為一名文官,身邊怎麼會多了這樣一個高手?於是搖搖頭答道,“本將從未見過此人,不知閣下是何來歷?”
直到此時黑衣人才望向李將軍微微一笑,卻並未起身,只是拱手抱拳道,“將軍沒有見過在下實屬正常,可是大晉虎威將軍李盛的威名在下豈會不知?呵呵呵……”
李將軍心頭更加詫異,既然此人知曉自己名號,為何不起身見禮,再怎麼說自己也是官居三品的虎威將軍,在武將中絕對算得上是高官了,就連郡守也只是個從三品的文官而已,況且見此人的穿戴也不是那種不知禮數之人,此為何故?莫非此人的來頭不小?可是自己身為虎威將軍,交際見識在大晉也算極廣,為何此人卻面生得緊?
沒容李盛多想,黑衣人又從懷中摸出一樣東西,也不說話,只是將那物件立著對著他展示了一下,由於李盛坐在大帳上首,黑衣人則坐在郡守的下首,兩人相距較遠,黑衣人便舉著此物沒動。
郡守見狀心中暗笑,自己當時見了此物差點跪倒在地,卻不知這位虎威將軍會是怎樣一番表現。
二人同城為官,自有各自的官職,所謂“官職”,可以理解為官階和職務,李盛是三品武將,而袁大人是從三品文官,這是他們的官階級別不同,但是從職務的角度講,一個是郡守,一個為守將,各自負責坤陽城及周邊鄉鎮的行政事務和防衛治安管理,完全就是同級的官員,可是李盛自持是虎威將軍,又是禁衛軍將領,官階還比郡守高出半級,平日裡常常不將這位袁大人放在眼中,今天終於有機會看他出糗,郡守心中已經暗自樂開了花,只等著看他瞧清了黑衣人手中之物後的窘態。
李盛畢竟是位年輕武將,目力極好,此時雖是夜間,但大帳內燈火通明,只見他運足目力仔細觀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