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太子殿下每日在宮外與茶攤賤民廝混的訊息還是傳了出去,御史言官就像聞到了魚腥味的狸奴,彈劾的奏疏雪片般飛進了乾清宮。
弘治皇帝怒不可遏,這逆子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這才剛好了幾天,怎麼就又出去胡鬧了。
“蕭敬!”
“老奴在!”
“那逆子又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
“皇爺!太子爺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老奴聽說太子看上了一個民間女子,每日都在那個女子家的茶攤幫工。”
“看上了民間女子,那就讓人帶進宮中,朕又不是不讓他親近女色。”
“這事老奴不是很清楚,要不皇爺將太子爺喚過來,親口一問不就清楚了。”
“也罷,你去派人將太子給朕傳過來。”
“皇爺!這會兒殿下可不在宮中,估計正在那女子家的茶攤幫工。”
“荒唐!堂堂一國儲君,竟然去做這種下里巴人的賤役,真是氣死朕了。派人在東宮門前盯著,太子一回來立刻傳他乾清宮見朕。”
蕭敬領命出去吩咐門外的小宦官到東宮等候,直到傍晚日頭快落山的時候,太子殿下才帶著一行人回到東宮。
朱厚照還沒來得及回宮換下出宮的布衣,就被小宦官帶到了乾清宮。
皇帝看到朱厚照一身的粗布短打,頓時氣的五內俱焚。
“逆子!你看看你現在成何體統,我皇家的體面不要了嗎?”
“爹!這是咋了,怎麼生這麼大的氣?”朱厚照一臉的無辜表情。
“跪下!”皇帝厲聲喝道。
好漢不吃眼前虧,朱厚照麻利地跪倒在地,動作行雲流水,一看就是經常做這個動作。
皇帝將一摞奏疏‘嘩啦’一下丟到了朱厚照的眼前,冷哼一聲道:“逆子,你自己看看吧!”
朱厚照隨意撿起一本奏疏,開啟一看,只見奏疏上寫著:
臣戶部郎中李夢陽言:
臣嘗聞三代以降,皆以修身為立身根本,身不修何以齊家,家不齊何以治國,國不治何以平天下?
今太子受宦寺蠱惑放浪形骸,先是褻瀆至聖先師,羞辱內閣大臣,近日又出沒於勾欄茶肆,做賤役裝扮。
太子乃是一國儲君,出入當有威嚴......
洋洋灑灑寫了幾百字,中心思想就是太子出宮扮作苦役是不對的,有損朝廷尊嚴,皇太子就該高高在上,受萬民敬仰。
太子本身是好的,做出這樣出格的事情,那是受了身邊小人的蠱惑,誰是小人呢?
答案就是宦寺,內侍宦官就是最好的出氣筒,只要彈劾內侍,就一定是政治正確。
朱厚照又翻看了幾份奏疏,大概意思如出一轍,都是彈劾太子不尊聖賢,不讀經書,整日荒唐胡鬧。
隨便翻看了幾本,朱厚照心裡便有了數,抬頭看了看怒氣衝衝的皇帝老爹,大聲說道:“回陛下!這些大臣對兒臣的彈劾都是無稽之談。”
“難道你沒有去哪茶攤上給人家當幫工嗎?”
“確有此事,不過並不是大臣們所說的荒唐胡鬧,反而是兒臣為了體察民情,明日兒臣願意在早朝上與群臣當庭辯論,若是兒臣輸了,兒臣甘願受罰,絕不踏出宮門半步。”
“混賬東西,你才多大,就敢跟滿朝大臣進行辯論。”
自己的兒子什麼樣,皇帝怎麼會不清楚,哪裡會相信兒子的話。
“陛下!兒臣有足夠的把握,在這個問題上贏得勝利。”
“你先跟朕說說你有什麼理由,朕聽聽有沒有道理!”
“父皇!說出來就不靈了。”
“你信不過朕!”
“我的親爹呀,兒臣怎麼能信不過您,只是信不過這宮廷,大明朝的皇宮都快被外朝滲透成篩子了。
兒臣每日出宮這麼隱秘的事外朝是怎麼知道的,兒臣現在與陛下的對話,估計不到明天就能傳到外朝。”
皇帝猛然抬頭,像是不認識自己兒子一般直勾勾地盯著朱厚照,沉聲問道:“這話是誰跟你說的?”
“父皇!這還用誰告訴,您想想皇宮內的事對外朝來說有秘密嗎?”
皇帝無聲的嘆息,這些年自己被外朝捧為仁君,向外朝讓渡了太多的利益,朝廷賦稅更是一年不如一年。
這兩年更是年年都有流民起事,為何會有流民,這些百姓的土地去了哪裡?
大臣們都在說弘治中興,只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