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又一首詩句從海邊傳來,荊鄴祖定睛一看,銀光之下,海浪之前,輕風之中,一名白衣少女靜靜地坐於一塊又圓又大的岩石之上撫琴而唱。原來,這琴這詩皆是自她而出的啊,只見此女子清秀之極,眉目之間透著英颯意味,雙目便如那寒月射江一般,在這不斷翻湧的海濤聲中居然能夠如此沉靜的彈琴唸詩,當真引人佩服,雖嘴角微翹似笑,但神情卻是清冷,好似這世間萬物皆與她無關,更猶顯得清雅脫俗,非同一般。那眼前的海水定是也被她的琴聲所制,不然就不會現出如此的乖巧輕聲。
山隨風動
風清雲淡
雲舒雲卷
自在我心
天高地闊,
如意安然,
處變不驚,
自在逍遙
白衣少女又輕啟皓齒輕輕地和琴呤道。那琴聲曲調清麗也似這少女一般超凡脫俗,透徹心扉,悠揚婉轉,頓挫有秩,落落大方,好似可以一掃陰霾,人間萬般愁苦之事聽這琴音都可盡數釋懷。
荊鄴祖竟有些聽得痴了,漸漸地覺得與那白衣少女有一種親近感,好似在哪兒見過,叩動的琴音如同撥開心靈深處的遠古記憶,印象模糊卻身如臨境,不知是掉入了幻境之中還只是美夢從未醒來過,不知不覺地就近靠於一棵樹旁目不轉睛地凝視著白衣少女靜靜地傾聽她的琴音,只見她的纖手輕轉,扶於弦上,輕輕釦出,白皙的手腕上銀白色的珠鏈閃出如水般的粼粼清光,和著琴間度度而出。荊鄴祖少有的安靜令得天地間的沙歐都不得不停於浪尖峭壁之上驚訝地守望著。
海中浪花隨著琴音的突然提高而跟著濤聲轟隆,繼而一段輕細而又綿長的竹笛聲迅速附和其中,令得海上浪濤被個個擊破,落成碎花深入海底四處飄泊。白衣少女似是被那陣悠長的笛聲所震驚,琴聲也由此而緩慢下來,但只是抬眼的一刻,白衣少女輕輕一笑,欣喜鑽出眼眸,琴音隨之振奮起來,此刻的她更是用心彈奏,不失一分一毫。而那笛聲好似天生就是為這琴音而來,絲絲入扣不失半點風度,一琴一笛配合得簡直就是天衣無縫。
荊鄴祖尋著笛聲而去,卻不見吹笛之人,正自納悶,卻無意當中突然覺得深有感觸一般,好似這吹笛之人與自己十分的親近,好似那吹笛之人就在自己的身邊,就在自己的對面,而自己卻看不見觸不及。忽而笛聲似停非停,似斷卻續,綿綿情意呼之而出,像是對著那位白衣女子在訴說著一個久遠至今都從未結束的傳說,意境深遠令人無法體會和承受,荊鄴祖望著白衣少女猛然間覺得心疼不已,彷彿置身於笛聲之中,與那白衣少女已攜手千年萬載徐徐而來,天上地下,滾滾紅塵,千軍萬馬,稱王俯首,幾度輪迴,只為那時最初的誓約。笛聲徒然一轉,將白衣少女的心震得無法跟上,只得隨笛音而走,閉上雙目靜靜聆聽,這笛聲慢慢地嘶啞婉轉,如泣如訴,纏綿悱惻,難捨難分,令人有些難以承受這種突來的悲傷,好像積聚了千萬年卻又無法全部吐盡,只得隨著空中輕風慢慢變淡,變作天上白雲妄圖漸漸消逝,可愈是如此愈加令人緊抓不放,便是死了魂兒散了心魄也永不放手,這難以抑制的悲痛在二人心中悄無聲息地滋延開來,如蔓滕一般爬滿心中的每一個角落卻不自知。
一道刺眼的光芒由手腕上的珠鏈射出,琴聲猛然嘎止,那白衣少女似是費了好大的氣力才控制自己的心緒而拍停手中的琴絲,不禁輕喘,繼而站起向四周呼道:“何方神聖,請現身一見!“
笛聲也隨之悄無聲息,荊鄴祖也被白衣少女的問話而打斷了思緒,如同一聲無語的嘆息,教人永不甘心,向四周張望卻也不見那人蹤影,只一低頭的瞬間就見著一隻精緻的竹笛朝自己這邊滾了過來,莫非是剛才吹笛之人所留下的?荊鄴祖忙蹲下身去撿起,哪知那笛子卻如剛到手又滑出去的泥鰍,只碰了一下,笛子便滾落鑽入了一片草叢之中,荊鄴祖撥一草叢去尋,卻發現這片草叢之下卻是一片綠花花的水流,那竹笛早已隨水而去不見了蹤跡。荊鄴祖直嘆可惜。
“林姑娘果然好琴藝,天地之間,世間萬物,人間之情盡在其中,好一句山隨風動,在下可真是聽得有些欲罷不能了。“一個男子的聲音由海邊傳來,荊鄴祖趕緊躲於一棵樹後側目望去,見那男子身著鑲藍邊白衫,手持書本,溫文爾雅地度步走向白衣少女,面目俊秀,定是個望門中的公子。
“慕容公子過獎了。“白衣少女低頭頭輕輕笑道,心中不禁啞然,他果然是個知音之人,忽而又問:“慕容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