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玦擺擺手,戰場上訊息萬變,他又遠在千里之外的邊境,能夠在這個時候趕回來已經是很快了。
陳玦離開洛京時就曾想過逼秦淮之動手,原本他想的是先到南越之後,在引秦淮之帶兵去南越多。
只是在知曉秦淮之打算將他困死商州後,陳玦就不打算在忍了。
當初他也沒想讓王言禮離開邊境,南越有兵,加上南越地理環境,足夠對付秦王帶來的三十萬人。
“王卿請起,”陳玦抬手扶起王言禮,他道:“王卿能在此刻帶兵趕來商州已經是不晚了。”
陳玦詢問梁岐傷亡情況。
梁岐稟告說,“守城將士傷亡兩萬九百九餘人,尚有一百餘人,援軍傷亡百餘人。”
聽到傷亡情況,陳玦心中忍不住悲痛萬分,這個資料比時疫傷亡人數還要多。
這些人本不該命絕,卻因為秦淮之的野心勃勃而死。
這場大戰確實傷亡慘重,凡是參與守城之人均感同身受。
此戰也是自陳玦穿越而來第一次經歷,心中的驚駭不比他人少。
陳玦又問,“他們傷亡多少?”
梁岐一愣,隨即在跟隨陳玦的目光下明白這句話,“叛軍傷亡二十萬。”
還好之前統計傷亡人數的時候問了,不然這會兒只怕答不上來。
大家都是一陣交頭接耳,顯然對於這個結果有些驚訝。
商州只有三萬人守城,加之援軍共二十八萬,而叛軍有三十萬,他們的傷亡人數居然這麼多!
聽到這個數字,陳玦不由得有些沉。
陳玦吩咐道:“蘇卿,你在此留下和——”
陳玦抬眸往梁岐的方向看了一眼,繼而道:“協助梁岐處理傷亡將士的身後事,務必將其家人妥善處理。”
“是,臣/末將領命。”蘇行和梁岐同聲道。
“陛下,”梁岐忽然提醒道:“那些投降的剩餘叛軍該如何處置?”
這倒是提醒了陳玦。
他抬眸看向僅剩十萬餘人的叛軍。
“經此一役,商州也需要重新休整,你挑些身體健康強壯的青壯年男子出來讓其參與修建,年老者、家中獨子者放其歸家。”
“陛下,這種處置是否過輕?按照律法,這些叛軍應處以絞刑。”有人出聲道。
“我們不服!他們為什麼不死!”
“是啊,我們不服!”
他們的兄弟朋友都因為這些叛軍才犧牲的,憑什麼這些人還能好好的活著?
有這種想法的將士甚多,梁岐就是其中之一,“陛下,末將亦是和他們同理。”
聽到他們的不服,陳玦多少是知道的。
陳玦心下嘆氣一聲,看向他們,“爾等的心情,朕明白。但他們也同屬陳國人,都是朕的子民,若非因秦王的野心勃勃,他們不會是叛軍。”
“讓他們參與商州重新修建本身就是一種懲罰,這是讓他們為商州,為死去的將士、百姓贖罪。”
此戰,傷亡人數太多,陳玦不想再讓這些活著的去增添這個數字。
將這邊的事交給蘇行、梁岐後,陳玦就帶著王言禮返回了驛站。
路上,陳玦心情沉重,並未說太多話。
在他腳踏驛站的那刻,陳玦突然停下腳步。
他出聲詢問,“朕不殺他們,是否過於婦人之仁?”
身後的王言禮沒想到陛下會有如此一問,他答道:“陛下為何這般問?末將認為陛下是仁,而非婦人之仁。”
這話回的,倒是叫陳玦輕笑出聲。
不都是“仁”嗎?又有和區別!
陳玦又問,“若你軍中出現叛賊,你會如何處置?”
“殺之!”這個問題,王言禮是想都不用想,眸色漸冷的回答。
不錯,這才是正確做法。
只不過一個是將軍一個是皇帝,陳玦可以洩憤殺了他們。
可是殺了之後呢?
他麼身後也有家年邁的父母,同族兄弟姐妹,已經妻子和孩子,這些人又該由誰去照顧?
有些是家中獨子,若獨子死了,家中年邁的父母又該誰去照顧?
他可以去殺一人,兩人,十人,甚至是百人,以儆效尤。
可是這是十萬餘人,並非一個小數字。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陳玦不想走小說中原身的結局,除了秦王和原書男主,還要百姓這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