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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章 抱鼓

對一個本該獲得殊榮的人,不是鐵石心腸,誰不掬一把同情之淚。想起前世高考的磕磕絆絆,看著面前這個天下第一的才子,傅忠下定了決心。

後世的那些高考狀元(分省的,純度還沒黃子澄高),成才的比例少之又少,到底是環境不行,還是狀元們本身的問題,他要探一個究竟。

這無關榆林新政,也不是攜泰山以超北海的難事。

傅忠從容問道:”黃大人現在是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吧,觀風榆林也有時日了,想不想幹點實事。“

黃子澄心裡一喜,終於可以讓我一試身手了,經過了跨馬遊街的探花郎,這點子喜訊還不到形之如色的地步,他躬身回道:”不知大人怎樣安排“

傅忠:”田大人走後,府裡缺少一個掌管內政的主簿,你先試試看吧。“

黃子澄心裡一愣,這是除了同知、通判(從五品),六房長官(正六品)這些吏部掛了名的,人人都羨慕的位置。在榆林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榆林的第二號人物同知,無論在哪個朝代,都是有名的點頭大老爺,手裡沒有一點實權。他的去向只有兩個,一是按部就班接知府之位,二是等待吏部遴選,到別的府主政一方。

通判掌管糧運、家田、水利和訴訟等事項,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六房掾雖然覬覦主簿的權利,卻捨不得自己的品級。

這還不算什麼,關鍵是,這個位置掌管了傅忠所有的機密,非心腹不能擔任,相當於後世的秘書長。

他心下自思,傅忠不會不知道自己和齊泰的來由,這麼說來,皇上的疑惑,只怕是多餘的。

不管怎麼說,這是個機會,反正自己不會在榆林長呆,練練手沒有一點壞處,他高興地回道:”願從大人之令。“

倆人正說著話,李才來報:“哪個上訪戶又在前面敲鼓。”

傅忠正要說,還不叫田蘊去看看。突然一笑,這個稱手的主簿升官了。

我們去看看吧,邊走邊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才回道:“自從大人免了打‘鳴冤擊鼓’人的板子,下面縣裡來了不少喊冤的。都是幾年前的案子,縣裡面也有結論。田大人接手後,釐清了其中不少錯判。只有這個綏德縣的案子特殊,被告天天來喊冤。”

“抱鼓”制度是地方衙門對司法制度的一個補充措施,古代大多人沒有文化,寫不清楚狀紙告狀,衙門在正門東設了面鼓,讓有冤屈的人鳴冤擊鼓,用這樣的方法告狀,叫鳴冤擊鼓。

大多數人害怕官府,就算不識字,寧願請人寫狀紙,也不敢輕敲‘抱鼓’。

鳴冤擊鼓還有一個作用,就是對特別冤屈的,也可以敲‘抱鼓’。只是為了防止一些別有用心的擾亂衙門行政,又規定了,如果沒有冤屈,擊鼓是要受刑罰的。所以有再大的冤屈,誰知會審成什麼樣的結果,所以,他們也不敢輕用此法。

傅忠:“到底是什麼冤案,用的著敲‘抱鼓’。”

李才:“被告與一孤寡老頭相鄰,多年來一直對其施捨不少。兩年前,被告的兒子長大成人,要成家立業,用錢的地方太多,就斷了平常的施捨。那個老頭看看斷了財路,便把被告告上縣衙。理由是被告的父親在世時借過他的銀兩,這麼多年來,利上滾利,已不下一百兩銀子,他請求縣太爺作主,讓被告歸還。”

傅忠:“有借有還,天經地義,這不是什麼難審的案子,被告用得著喊冤。”

李才:“案子的難點就是,那孤老頭沒有借據,縣裡看他可憐,強判被告還錢,被告也執行了縣裡的裁斷。後來,您在榆林施行新政,治下百姓無不稱頌您為青天大老爺,他這才起了翻案的心思。”

傅忠一笑,“我是什麼青天大老爺,只是盡了本分而已。”

開科取士是要考刑法的,看著跟在自己後面亦步亦趨的黃子澄,傅忠正要看看他的手段,便說道:“此案以黃主簿為首,我就是旁聽而已。“

知府審案與後世電視裡面沒什麼兩樣,傳喚人一喊升堂,兩班衙役的水火棒敲得一片響,一聲聲‘威;’武‘的吆喝從堂上傳出,”帶被告“喊完後,正戲開場。

黃子澄看完案卷,一聲冷哼,”被告,你的案子不是很大,把你施捨當成利息,也就是三十兩銀子的事,縣裡已有明斷,為何屢屢驚擾府堂,是何居心。“

被告磕頭回道:”大人,案子牽扯的銀兩在別人的眼裡是不多,但對我們這樣的小戶人家,卻是致命的。這還不說,我咬咬牙也就挺過去。但案子這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