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咱們這個學校,在我這個年級,我是敢打包票的:我絕對是所有理科老師最臉熟的一個學生。
當然,教師子女除外。
這要得益於我孜孜不倦地跑到各個科目的辦公室請教問題,只要裡面還坐著老師,無論是不是自己班級的老師,只要禮貌有節,老師們都會樂意給我解答問題,一來二去的,辦公室的老師們就對我比較眼熟了。
對於我來說,尤其是三大理科的老師,我即便叫不出名字,也應該是認得出臉的,但走進來的這位“禿頂”男老師,我竟然是毫無印象。
未知,也就代表著不穩定。
眯著眼睛又瞅了這位老師好幾眼,我終於確定之前都沒有在物理辦公室見過他,便趕緊用手背地裡戳了戳還在低頭看小說的祝見勝,低聲提醒道:“先別玩了,老師來了!”
我可不想補課第一天就被抓住,當成典型教育。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一向怕老師的祝見勝得到了我的訊號,卻只是漫不經心地抬起頭看了一眼講臺上的老師,便再度低頭看小說去了,還給我丟下了無比淡定的兩個字:“沒事。”
聞言,我暗戳戳地給了他一個白眼——你當然沒事了,玩的是我的手機欸!
學生時代玩手機,不怕被逮住說教,就怕被逮住之後沒收手機,祝見勝這段時間反正都玩不上,我要是被沒收了可就麻煩了。
所以,儘管祝見勝表現得異常淡定,但我還是留了個心眼,把右手放到右腿上,同時神經緊繃地觀察著這位陌生老師的動作——如果他有什麼異動,我就第一時間把手機收回書包裡!
雖然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但總比被發現後坐著等死好吧!
在我屏息凝神地注視下,講臺上的老師扶了扶自己的眼鏡,然後開啟了腋下夾著的一本教學輔導書,一邊低著頭翻頁,一邊用最後一排幾乎都快聽不見的聲音說道:“上次補課講的內容大家都還記得吧?”
前面幾排很快響起接話的聲音:“不記得了!”
“這才過了幾周啊,就又忘了?”物理老師抬頭瞥了一眼剛剛搭話的幾個學生,言語中卻沒有多少批評的意思,手用力撫平了一下書本,然後拿起粉筆轉過身在黑板上寫下了兩個字:力矩,又一邊寫公式一邊頭也不回地問:“力矩公式還記得不?”
此話一出,剛剛還在接話的幾個學生頓時沒了聲,看樣子都陷入了回憶和思考中,但很快,右邊一個戴眼鏡的女生就開口回答:“距離r乘力F。”
“不太準確,但好歹還有人記得點兒。”物理老師回頭看了一眼這位回答的女生,粉筆在黑板上將公式補充完畢,“是叉乘,這和乘法的概念可完全不一樣。”
“哦……”
聽完老師的糾正,前排的同學紛紛開始低頭記筆記,這統一的動作看得我一愣一愣的,轉頭看了一眼旁邊還在埋頭“學習”的祝見勝,不禁感嘆真是恨鐵不成鋼,便趕緊用筆頭戳了戳陶依嵐的肩膀,對方回過頭來看著我,我趕緊低聲詢問:“你知道這老師講的什麼不?”
“啊哈哈。”聞言,陶依嵐的臉上浮現出尷尬的笑,她掩嘴靠近了一些,才悄悄說道:“可能是之前年級前三十名的補課內容吧,我也不知道。”
我有些艱難地問道:“你之前不也是年級前三十名麼?”
除了祝見勝這位天賦型選手,在高一上冊的第一次期中考試時就勇奪年級第十名外,陶依嵐也是穩穩地紮在年級前五十名,更是好幾次都進入了年級前三十名,按理說,她也應該參加過這個所謂的培優補課的。
但陶依嵐卻給出了一個令人無語的回答:“我就去過一次補課,之後都翹了沒去啊。”
說完,她就尬笑了一下轉了回去。
獨留我一人在這培優班級的課堂中凌亂,老師的聲音又在教室裡響起:“繩子的拉力怎麼算啊?我們先取一小段來看……最後再合到一起,這是不是我講過的,積分思想啊?”
下面的學生隨後稀稀拉拉地響起應答的聲音。
我迅速左右觀察了一番,便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除了我們三個七班的沒有聽課之外,還有一些邊角位置的學生也沒有聽課,要麼在偷偷玩手機,要麼在打瞌睡,壓根兒聽不進去一點。
到了現在,我也才終於明白了祝見勝這麼淡定的原因——這位物理老師的聲音不大,如果不坐到前排,根本就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而且老師彷彿被焊死在了講臺上一樣,根本沒有要下來走動的意思,這無疑是給了祝見勝這樣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