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心情怎麼樣?還不開心嗎?”
嶽傾芳的訊息發來,打破了沉寂了許多天的企鵝社交軟體,她的頭像是一串英文字母:marshmello——我倒是有所瞭解,這是國外一位知名電音製作人的藝名,先前還和英雄聯盟遊戲的公司Riot有合作過一曲《Flash Funk》。
但這樣的訊息內容就有些讓我摸不著頭腦了,我可不是什麼自戀狂,可這句話裡的關心意味,但凡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來吧?
不自覺地抿了抿嘴,我打字回覆道:“還可以。”
實話實說。
尤其是嶽傾芳塞給我那一顆糖之後,我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思沒有那麼沉甸甸的了,糖果的甜膩香氣,似乎還在口腔裡盤旋氤氳,連帶著心裡邊兒也甜絲絲的。
這樣的感覺讓我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明明自己是不愛吃糖的,特別是硬糖,過去的十多年來,哪怕是參加親戚朋友的婚宴什麼的,桌上的糖果,我都很少主動伸手去拿。
為什麼呢?
我低下頭,鬆開手,掌心靜靜躺著那張已經被捏出褶皺、被握得熱乎乎卻還沒有丟掉的糖紙,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還沒等我思緒明朗,嶽傾芳的訊息就再度響起:“那就好,希望明天見到你的時候,不要愁眉苦臉的。”
見此,我不自覺地撇了撇嘴,反駁道:“我平時就這副表情,怎麼能叫愁眉苦臉?”
對於我這個從小就開始接觸網路的人來說,網聊曾經是佔據我娛樂時間很大一部分比重的方式,只不過,連我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和嶽傾芳的對話,只是寥寥幾句,自己的情緒就被牽動了起來。
“那真有夠傻的,確實很符合你的人設。”
“我再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我發去一個“四十米大刀”的表情包,狀若威脅地說道。
“咯咯,不逗你了。”哪怕是隔著螢幕,我都能夠想象到嶽傾芳掩嘴輕笑的樣子,“糖好吃嗎?”
聞言,我不禁一怔,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手中那張被平鋪開來的糖紙,一直到現在,我都還沒把它丟進垃圾桶裡。
在螢幕上打字的另一隻手微微一頓,接著摁住了刪除鍵——
“我不太喜歡吃糖……”
“我不太喜歡……”
“我不……”
“我……”
手指抬起,大拇指在螢幕上劃了一下,訊息記錄被拉到嶽傾芳發來的第一條訊息前,我盯著那句話看了良久,才又開始敲擊小鍵盤:“我感覺很好吃,謝謝你啦。”
又摁下傳送鍵,在稍慢的網速支撐下,訊息足足轉了兩三圈才傳送出去。
然而,看著這幾個字,我自己都愣住了——未免有些太過於違心了,陌生到我甚至都不覺得是自己編輯的。
從小到大,我還沒有這樣“不誠實”過。
原本攤開的手掌也不自覺地握緊,但這條訊息發出去後,卻像是石沉大海,再沒有收到任何回覆,只有嶽傾芳的SVIp高亮網名閃爍在我的眼中。
“不會是看出我在拍馬屁,懶得和我聊了吧?”我咬著嘴唇上的死皮,腦海中冒出來好幾個有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又等了良久後,嶽傾芳那邊依舊沒有一點兒動靜,我才無奈地給手機熄屏,放到床頭櫃,閉上眼睛睡覺。
不過,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香甜,每當想要靜下心來入睡的時候,腦海中便不自覺地浮現出這兩天和嶽傾芳在校門口分別的場景,還有她說的話。
眾所周知,睡覺的時候是不能夠思考其他事情的,於是乎,我非常幸運地失眠了。
但身為一名苦逼的華夏高中生,哪怕只睡了仨小時,第二天甭管頂著多厚的黑眼圈,都得爬起來去上課。
就算是打瞌睡,也得熬過這半天了再說。
……
“我嘞個去啊,真是折磨啊。”
我捂住嘴,張大嘴打了個哈欠,使勁眨了眨眼睛,拖著疲憊的步伐跟著人流往教室外面走——這是上午第五節課的下課,按理說,我是應該跟著大部隊一起去食堂“搶飯”的,但今天實在是又困又累,萬一跑步衝刺的過程中摔一跤,那可就禍不單行了。
慢悠悠地出了門,我們這層樓的人流還在湧動,除了最快的那一批人外,第二快的人群也可以有不錯的排隊位置。
我今天不打算跟他們搶,吃剩飯就吃剩飯吧,我認了。
只是,在我無意識地看向六班那邊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