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本次月考的成績單，陶振武，你來把成績單投影到大螢幕上。”

陶振武跑上講臺，接過許莉的手機，在投影儀上一陣操作，月考成績的ExcEL檔案便就出現在了大螢幕上。

但手機螢幕的大小是有限的，而七班也有近六十個人，一次性最多隻能看見十五行，也就是十五個人的成績。

教室裡的所有人都昂起頭，緊緊盯著大螢幕，我也不例外，但僅僅是在最後幾行的名字一列掃一眼，心便涼了大半——沒有叫“凌嘉意”的學生。

我是知道自己的水平的，如果沒有處在十來名的位置，那多半就在十五名開外了，至於說前十名，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好好看看自己的薄弱學科，餘下的時間多加強學習。”許莉扯了一根椅子坐在大螢幕的旁邊，開口提醒了一句——這句話會在以後的高中生活出現很多次。

我眉頭緊鎖地等到了第一次翻頁，才在第十七行找到了“凌嘉意”，從鼻間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卻仍舊感覺到胸口悶得慌。

這是升入高中以來的第一次月考，我的年級排名直逼二百五十名，班級排名也落在了中游微微偏上的位置。

我不知道其他人如何看待我這個排名，但對我自己來說，一定是難以接受的，尤其是在我以常駐初中班級第一名、中考八百分全區靠前的成績考入這所市重點高中以後。

到了這個所謂的“尖子班”，我才發現，從前能夠超越課堂進度的自己如今拼了老命都趕不上老師的進度、同學們大多都和自己處在同一水平線上，做著相同乃至更多的努力……曾經的光環，好像在我踏進這個班級裡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一種濃濃的落差感，籠罩在了我的心頭。

我咬著嘴上的死皮，眼神飄忽不定，還沉浸在第一的光環被無情剝去的失落中時，卻發現自己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多看幾眼後面的單科成績，大螢幕就劃到了下一頁。

螢幕閃得我又是一晃神，忍不住攥緊了手中的試卷，紙張的一角被我捏得都起了深深的褶皺，回想起剛剛自己名字前大大的“17”，心裡甚至感到那麼幾分難以接受。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學習亦如此。

整整三個晚自習，我都處在一個鬱悶的狀態下，改錯題、看書都心不在焉的，一直到下課鈴聲響起，才沉默地收拾好書包，離開了教室。

我的成績並沒有一直很好，初中也有大考失利的時候，可遠不如今天一般讓我感覺到如此的迷茫——這還只是高一上冊的第一次月考，我就已經被打得暈頭轉向找不著北了，至於說什麼反思和自省，那更是天方夜譚。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初中的自己並沒有那麼厲害，只是有一幫上課不聽課、作業也不寫的“同行”襯托，才顯得像個“學霸”。

這下好了，和真正的學霸一比，簡直是濫竽充數。

我自嘲地撇了撇嘴，剛邁開步子往環形公路上走，便感覺眼前一閃，一隻白皙的手在前面晃了晃，我本能地後退一步，卻看見一個女孩兒梳著低馬尾的長髮，微微踮起腳尖，俏生生地收回手，站在原地看著我。

我怔了怔，這第一眼還沒看出來她是誰，歪了歪腦袋才忽然認出來，笑起來：“嶽傾芳？”

“咯咯，我還以為你認不出來我了呢。”嶽傾芳掩嘴輕笑，踮起的腳尖又踩在地上，看上去平添幾分俏皮的可愛。

我尷尬地咧嘴笑了笑：“我記性沒差到那個程度吧……只是沒想到會在一中看到你。”

其實，能夠在市重點高中遇到嶽傾芳，我並沒有那麼意外，因為這姑娘打小就聰明，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得到那句“智商最高”的評價的，而且，也文文靜靜的，把天賦延續到高中，這絕對不令人感到意外。

我乍一眼認不出她的主要原因，還是她的氣質——和記憶中的那個小女孩兒相比，漠然高冷的氣質已經褪去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俏皮活潑的感覺。

而且，她化妝了，雖然只是淡妝。

“我也沒想到呢。”嶽傾芳依舊輕輕笑著，和我同步地邁出腳開始往樓梯下走，順口問道，“凌嘉意，你現在在幾班？”

“七班，你呢？”

和老同學相見後，我暫時遺忘掉了考試的結果，和嶽傾芳並肩走在出學校的公路上，時不時偷偷瞥一眼身邊的這名女生，她的步伐有些蹦蹦跳跳的，看上去心情不錯。

“咦？這麼巧？我就在六班，怎麼沒見過你？”嶽傾芳轉過頭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