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晴今晚的表現不斷重新整理著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高冷、淡定、處變不驚……姐姐身上的標籤在她一次又一次出乎我意料的舉動中慢慢被抹除。
不過,儘管現在蘇晚晴的樣子很嚇人,但我卻感覺這樣的姐姐比以前好多了,哪怕她兇我、罵我、管著我,也比陌生人一樣的“親姐姐”,要給我更加令人親近的感覺。
蘇晚晴雙手撐在辦公桌上,身子前傾地靠過來,我是一向不習慣與異性靠得太近的,但蘇晚晴眼中的殺機好似英雄聯盟裡的禁錮型別技能,將我牢牢鎖定在了原地!
現在的狀況,倒真有些像發現學生早戀的班主任了,但……哪有這麼激動這麼兇的老師啊?
我咬著下嘴唇,愈發不敢直視蘇晚晴的雙眸,那好像要將我看穿看透的目光,能夠清晰辨別出我的每句話每個字是否符合事實。
但她這樣,我就越發不敢開口說話——就像每個被父母發現做了壞事的小孩兒,明明知道全部的事實,卻一言不發,不僅僅是害怕懲罰,也是害怕對方露出更加失望的神情。
從相對年齡上來說,我在姐姐面前也算個小孩兒,這是她頭一次這麼“管著我”,我自然也不想說出一個讓她失望的答案。
可是,從她的神情,從她今晚少有的激動、情緒化行為,我就能夠知道她到底想知道怎樣的答案了,我也不是傻子。
我既然知道了,又為何不敢說?
很簡單,我要說的實話,和蘇晚晴不想聽到的答案是一致的。
是的,如果沒有蘇晚晴的忽然殺到、橫插一槓,我要給嶽傾芳的答案就是肯定的!
我會答應她。
我的沉默持續了約有一分鐘,也不敢和她對視,出奇的是,蘇晚晴也沒有再兇巴巴地催促我,再次開口時,語氣已經再度平靜下來:
“剛剛是準備答應?”
雖然蘇晚晴察言觀色的能力也是天才級別的,但當蘇晚晴替我說出這種可能時,我還是忍不住心臟猛地一震。
我抬起頭,視線從下方到蘇晚晴的臉龐上,又劃出一道弧線,落到了另一側去,仍舊不敢看她的表情——
蘇晚晴要是批評我幾句,我反倒會輕鬆不少,可偏偏是這樣冷靜的詢問,更讓我感覺被架在火上烤。
她都猜到了,我再否認,恐怕也沒有什麼意義了,蘇晚晴也不會相信,索性便深吸一口氣,重重地點了點頭。
這個動作做出來之後,我明顯感覺到,本就安靜的辦公室寂靜了一瞬,好像在這一刻,空氣的流動都停滯了。
蘇晚晴身上那股令人不寒而慄的殺氣也慢慢褪去,她抬起手,又恢復了抱著肩膀的動作,慢慢坐了下去。
我也緩緩出了口大氣——他奶奶滴,我都快被這姐姐給嚇死了!
最關鍵的問題好像得到了解決,我鬆了一口氣後,腳踝處便傳來疼痛的感覺,我這才想起來,自己崴腳了到現在都沒有完全痊癒,又一動不動地站了那麼久,跟站軍姿似的,不痛才有鬼了!
但我現在可沒膽子坐!哪怕再疼也得忍著,我姐不讓我坐,我敢挪半個步子?
哪知,蘇晚晴的“讀心術”好似再度現了神威,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表現出了“站著腳疼”的感覺,她便抬起右手,輕輕往下襬了擺。
這是在示意我可以坐下麼?
我緊盯著蘇晚晴,慢慢伸手拉了旁邊的一張椅子過來,見蘇晚晴的表情沒有什麼多雲轉陰的變化,這才放心地坐下,同時訕訕一笑:“謝謝姐。”
嗯……這話怎麼說得跟皇帝賞賜了座位的奴才一樣?
剛一坐下,蘇晚晴便又開口“審問”,只不過,比起剛才,語氣要緩和了許多,不過,這又讓我有些想不通了——按理說,知道我有早戀的苗頭之後,我姐不是應該更加生氣嗎?
怎麼反倒還冷靜下來了?破罐子破摔了這是?
“你現在還喜歡她?”
好吧,原來是繼續進行深入瞭解。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遲疑地說道:“算、算是吧……”
然而,蘇晚晴聽到我這個說法,眯了眯眼睛,語氣中霎時間帶上了一分微不可察的殺氣:“算是?”
嗅到“殺機”的我心裡頓感不妙,張嘴便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似乎找不到一種比“算是”更合適的說法!
也就是在這一刻,我才猛地反應過來——好像自己對嶽傾芳的感覺,從前天相遇開始,就比較模糊,根本不能算作是清晰、明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