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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見昭寧帝仍沉臉不語，賢妃壯著膽子上前，又低勸了句：陛下，朝臣們都在呢。

&esp;&esp;她邊勸，邊給淑妃使眼色。

&esp;&esp;淑妃雖不知她為何會替自己的三皇子解圍，但還是很快接過話茬，溫柔上前：陛下，臣妾陪您去偏殿換身衣袍？

&esp;&esp;昭寧帝聞言，偏頭看著淑妃，眼底閃過一抹陰鷙暗色。

&esp;&esp;淑妃瞧見皇帝這眼神，心底悚然一驚。

&esp;&esp;每年元后忌日，他喝醉酒來她宮裡，掐著她的脖子時便是這副神色。

&esp;&esp;陛下？淑妃惴惴地喚。

&esp;&esp;昭寧帝窺見她美眸中的膽怯，陡然也清醒過來

&esp;&esp;眼前之人，並非房氏。

&esp;&esp;房氏不會有這種怯懦卑微的眼神，她看他的目光，永遠高傲冷漠，滿是不屑。

&esp;&esp;可他是天子，是她的夫君，她怎麼敢。

&esp;&esp;就濺了點水，用不著更衣。

&esp;&esp;昭寧帝眸光逐漸清明，撣了撣袍袖，又看向驚疑不定的三皇子，以及那道匍匐在地的高大身影，起來吧，打翻水盆罷了，不必大驚小怪。

&esp;&esp;縱使不少人都看見那盆水是被皇帝震驚之下撞翻的，但皇帝一句話定了性，旁人也不敢置喙。

&esp;&esp;謝無陵是吧？來，你靠前來。

&esp;&esp;昭寧帝推開賢妃淑妃的手，施施然落座，待到宮人們將銀盆和凌亂的桌案都收拾好，就彷彿方才那一切並未發生。

&esp;&esp;謝無陵也不知皇帝是發什麼瘋，方才他也沒做什麼。

&esp;&esp;先是三皇子舉杯敬酒，說了番場面話，便開始引薦：父皇，這位便是那得了神仙指引，發現小桃山金礦的謝無陵謝長史。

&esp;&esp;於是他就按著入宮前排練的，上前一步，面朝皇帝挹禮：微臣謝無陵拜見陛下，祝陛下仙福永享，萬歲太平。

&esp;&esp;皇帝樂呵呵說了聲好，朝他這邊看來：你起身說話。

&esp;&esp;他便起身抬頭。

&esp;&esp;是三皇子和他說，朝堂行走，品貌俱佳者升官都比貌醜者更快。還說他長著一張叫人過目不忘的俊臉，勢必要在皇帝面前留個印象，哪怕皇帝不記得你的名，日後也會想到中秋宮宴上有個很俊俏的年輕後生。

&esp;&esp;只要能叫上位者記住，便不愁沒有升官發財的機會。

&esp;&esp;未曾想皇帝看到他的臉，不是驚豔，而是驚怒。

&esp;&esp;像一頭被砍斷尾巴的老獅子，陡然失態。

&esp;&esp;謝無陵不解。

&esp;&esp;趴在地上的短暫時間，他腦中閃過無數念頭，最後的念頭是若是就這樣莫名其妙被皇帝殺了，嬌嬌會不會為他落一滴淚？

&esp;&esp;謝無陵，快，父皇叫你。

&esp;&esp;謝無陵抬眼，對上三皇子催促的眼神。

&esp;&esp;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

&esp;&esp;謝無陵沉下一口氣，從地上起身，大步走到殿中，躬身抬手：陛下，微臣在。

&esp;&esp;昭寧帝審視的目光在他的眉眼流連幾番，問：聽你的口音，不像是長安人士。

&esp;&esp;謝無陵道：回陛下，微臣籍貫金陵。

&esp;&esp;昭寧帝眯了眯眼：那如何到了長安？進了神武軍？

&esp;&esp;微臣去歲投了寧州軍，得鎮南侯賞識，護送小世子回長安。後又僥倖入了三殿下的眼，殿下提拔微臣進的神武軍。

&esp;&esp;寧州軍？

&esp;&esp;昭寧帝沉吟，金陵離寧州不遠，投了寧州軍倒也合理。至於霍家小世子回長安的事，他也記得，畢竟霍家就那麼一根寶貝獨苗，去歲回來時，他還賞了不少東西，以示聖眷。

&esp;&esp;你是從小生在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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